(本人对摩门教并没有深刻的了解、不是信徒、对于基督宗教的了解也只限于大学的圣经课和西方文化知识相关课程。文章如有偏颇谅解。)
之前读到了一本比较有争议性的书,《二分心智的崩塌——人类意识的起源》。我们暂且不去探讨这本书理论的正确与否,但是可以把里面的理论作为一种参考。里面提到,人类开始是没有所谓“意识”的存在的。当人们的智力水平逐渐提升,人们开始有这种所谓“脑海中的声音”,即自己的两个半脑之间相互对话,而当时的人们却把它当作一个更高力量的存在与他们的对话——宗教由此而来。如果说千百年来,人类不断进化,终于通过各种的自我反省和深刻思考,意识到了那个声音不过是自我意识的力量,意识到人类自己就有能力做出无数正确的决定,去决定自己的命运,那么我可否认为,类似当代许多宗教中将许多自己脑海中的声音无偏差的理解为The Holy对他们的启示其实是一种返祖行为?在世界上的各个地方,古代君王希望巩固他们的统治,将自己定义为“天选之子”,利用这种信仰的力量,让人们臣服于他们。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逐渐意识到自己,每个人都不过是平等的,人们通过这种努力认识到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不是别人的启示,而是自己的力量,人们突破了这种“奴性”。而这时,如果人们还依旧相信“那个声音”来源于某一个更权威的力量,那难道不是另一种“现代奴性”的体现?
当然,世界上大多宗教并不是这样的,也不会像文章中的原教旨主义者那么极端。据我作为一名无神论者对于《圣经》粗浅的认知来讲,宗教和神的本意是希望传递一种普世的思想,希望人们能够通过聆听那个声音完成对自我的反思。《圣经》本身不过是像《道德经》一样希望通过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来告诉人们要像撒马利亚人一样爱人、要遵循戒律远离罪恶、要按祂所讲追寻快乐。但是,如果加以个性化解读,甚至是将这种偏颇的解读理解为新的“神的圣旨”,那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我们看到剧中Ron和Dan将启示作为借口,假以神之名而泄私欲;我们看到他们摒弃了几乎所有摩门教本身的优点而仅留下其劣根性而加以传承。我们不能确定曾经的斯密斯约瑟夫、杨百翰是否因为其他历史原因而反对政府,做出种种过激行为,但是我们知道的事Dan和Ron利用自己祖先曾经的行为当作借口,去将自己的欲望合理化——这里说到的当然不只是反对政府、反对税收,还有一夫多妻。
在这里我们又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英雄的女性,在一个“girls help girls”的时代一个个的站出来。讽刺的是,在摩门教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是极端男权主义的教义中,男人才是那个司铎,“Him”才是那个救世主,而在这场血腥的杀戮内部,女性才是拯救生命的关键。同样是接受自己是救世主的的命运,Ron和Dan为证明自己的唯一大开杀戒,不惜牺牲自己的家人和兄弟。而Branda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家族中更多女性的命运,不惜牺牲了自己。女性是伟大的,它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们拥有共同的信仰,那种深植于基因中的母性光辉可以让她们放弃一切其他的桎梏而冲向火焰;而一些极端的男性是可悲的,他们可悲的在于只能够利用自己身体基因的优势去在物理上强调自己的伟大,他们不过是利用强壮的身体来掩盖自己弱小的内心罢了。
最后说回我自己。我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是那种不止一次别人发出“你和她一样但是为什么你就没xxx”的感叹的那种人。在同等条件下,失败的总是我。我曾经也相信,一个叫做命运的更至高无上、更权威的东西总是不眷顾我,我也发出过为什么总是我的感叹,但是我更相信的是人定胜天。我很害怕失败,但是我不害怕挑战。我总是认为只要是我能够通过努力或者所谓智慧化解的挑战都不算事,而现在我也相信可能正是因为我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使得所有神明和神秘力量都放弃了我,但我并不后悔,我就是自己的神。我非常理解信教的人的心理,甚至非常羡慕他们总是能够在不愉快、不得意的时候找到心灵上的慰藉,而通过这种依赖重新开始。这种精神支柱求之不得。神明会引导人们进行反思,会指引人们和自己独处、对话,而在当今这个已经拥有一定普世道德标准的时代下,我就觉得以上便是神明存在的所有意义。只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内心,人类不需要神明的存在。我们只要能够按照普世的道德标准正确的引导自己,与自己对话和独处,自己即是自己的神,这便是我的信仰。
最最最后,不得不说一下这部剧实在是拍的太好了!无论是Jab这个摩门教警察的引入,还是那个印第安警察的存在都让这个剧的矛盾和深刻意义更上了一个台阶。还有就是加菲的演技真的太棒了!最后一集里面各种哭哭,面对自己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信仰体系的崩溃,加菲真的演的太有层次了。能不能有个艾美奖,能不能有个艾美奖啊!
零散吐槽,非常主观,全是 judgment
截至第二集的吐槽:落后的封建宗族思想+自以为是的宗教解读 literally 害死人
第一集觉得女主真美,第二集:她真是又美好又善良又有勇气还有鼓舞人心的力量和智慧!
从第二集的剧情看:长子挑战父权不成反被边缘化,愚蠢无能的二儿子因此上位...所以这是一部反映封建宗族+宗教制度的剧?
感觉像是Allen无能却有毒的哥哥们都觊觎 Brenda 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配于是以宗教为名义发疯把她毁了(居然并不止这样),以及为什么这里面气质最有毒的像是老大Ron(我的观剧第六感好像有点灵)
Allen回想有了女儿后想让她拥有最好的生活,然后逐渐发现教义有点不大对劲,问Jeb有没有孩子....有被戳到。而在此之前一切都如此理所当然
加菲忽闪忽闪总是有泪一般眼睛太适合这种充满同理心的角色了...
第二集后半一直惦记着赶快派人去支援一下印第安警探大叔,急人!
第三集:
不论是实施屠杀的密苏里民兵还是所谓以圣洁为追求的信徒,自认为加入了某个组织就自动掌握了评判甚至生杀予夺的权力简直太可怕了...且直到今天仍然很现实
Dan自觉成为天选之子那里....淋漓尽致地呈现了什么是普信....以及把权力交到一个愚蠢、极端而充满私欲的人手里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即使更倾向于世俗正义而非宗教教条的Jeb,对教义产生质疑后为保护女儿们不被教义中父权观念所束缚,因而想推迟她们受洗时也会对妻子说出“我已经决定了,作为司铎...我不是在请求你(言外之意就是要求呗)”这种明显带有父权色彩的话,换个人我肯定觉得他“本性暴露了吧”,但因为是加菲,我的感想是“人果然很难跳脱自己成长的背景”(我这种人果然很难不双标)
铁拳落在先知身上,他老人家爱与和平的信念也就没那么坚定了,开始blabla“如果一定有人要死,那最好是他们不是我”。理想遇到现实,“圣贤“也免不了动摇呀,讽刺效果拉满
宗教无法自圆其说就让信徒将疑问束之高阁,这和三流影视编剧逻辑圆不上时来一句”剧情就是这么设定的“有啥差别
Allen反思自己用自以为是的“退让”,给Brenda筑下了牢笼,简直堪称“高质量男性”了(没错,没想到现在标准已经降到这么低了),也许Brenda的死才终于能让他看清这一点,但这时候说啥都晚了不是么。令人惊讶的是看问题一直清醒透彻的Brenda居然就这样接受了...只能再一次让人感叹宗教洗脑力量之强大。
第四集:父权制叠加神权制下的权力争夺+利益交换
教义这个东西嘛,当然是要挑对我最有利的来信,没有咱也可以编出来,还能被和我有一样肮脏心思的信徒追捧呢,但如果咱俩有了利益冲突,那对不起,它并不适用于你
别让我们的xx太难看——不论宗教官僚还是政府官僚,捂嘴施压的借口都如此相似
第五集:“男人”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就最重要的就是满足自己,人性算什么?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难怪字幕组一副要吐了的样子....从Joseph、John到Dan和Ron,为了合理化自己的私欲,什么扭曲的借口都能冠冕堂皇地编出来给自己和别人洗脑,然后再把罪恶和失败推到女人身上,真不愧是纵贯古今中外一些“厉害”男人的传统技能
剧中受家庭迫害的女性:没有被碰到底线之前她们居然能逆来顺受地隐忍到如此地步,Matilda 和 Dianna 的底线不约而同都是孩子,而不是已经屈从了太久的自己...看得人又心酸又生气,真想摇醒她们...在母亲得不到尊重的家庭里孩子们怎么可能了解什么是健康的亲密关系
主教的妻子:以伟大使命的名义让女人教女人如何服务于男性特权——用于巩固女性压迫的社会建构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宗教社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给你施压不顶用,别忘了你的家人可都是我们教会的“兄弟姐妹”呢
妻子不在两副面孔的“好丈夫”:我完全明白能有这样的老婆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但我怎么可能满足于自己不是三妻四妾呢?但是我这些想法拜托可千万别让我老婆知道啊!虚伪懦弱的完美注解
从来man-to-man talk都能翻译成:我相信是个男人都跟我一样有这些肮脏/厌女的想法吧
来自老母亲的家长制洗脑:拜托别老告诉男孩有什么rightful place理所当然地等着他们claim了,怪不得人均觉得自己天选之子
Ron对老爹的恶意报复:不跳脱出独裁的父权制体系,每个孩子都可能受到情感暴力的伤害和荼毒而最终变身成为下一个野蛮的暴君
杨百翰下套约瑟夫:权力面前哪来的brother,必要时我也可以自封先知
反抗特权的重要先决条件之一是要争夺到对“合理正当”的定义权,还要广泛争取初步意识到问题Pyre、Taba和Allen们,尽管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还无法完全意识到先天身份带来的特权红利或摆脱随之而来优越感
第6集:离婚自由的重要性
看到宗教老骗子们以“拯救”疯子一家为使命不让Brenda离婚的时候简直愤怒,看着她一点点走向毁灭太痛心了...别再用“你的家庭/丈夫/孩子需要你”绑架女人了,just let her go!
将人迫害致死,让人无家可归的所谓传统可远不止一个宗教
自由娶老婆 vs.恐同,恐同大获全胜?有点好笑...
啥“教义和圣约”连人家喝什么热饮都要规定,以及“Hot drink”是咋被解释成咖啡因的...长老先知们的理解么....
Ron是怎么从看不上种族主义老头到接受的?最后当着一堆人念自己的“启示”的时候感觉好像也不是特别心甘情愿,感觉有点无家可归的时候对归属感以及权力的渴求?围着的一堆极端信徒纷纷举手的时候,其中要是有一个人心里不太认同应该也不太好意思不举手.....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明明上一秒看上去都是挺和善的正常人,下一秒就要搞天选之子无人性“启示”公投
另一个问题:Matilda是怎么和她老公和解的?还被授意去威胁Brenda?她个人是要威胁还是提醒也很模糊
第7集:愿我们都能从特权体系的洗脑中挣脱,或至少,跳脱出些许来
“天启”在Ron和Dan之前反复横跳那里看得都要笑出来了,启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Brenda写给Diana的信温柔而又坚定,毁灭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只有恶魔才下得去手(看到唐|山|打|人的视频后觉得现实只会残忍百倍)
Diana为了带Matilda走和Sam对峙这一段台词写得直击要害,拍得也太好了,从惊慌到发现无人援手的绝望,再到鼓起勇气孤注一掷地控诉、揭露、鼓励和反抗,中间镜头穿插给到无动于衷的路人、Matilda、车里的Sara,最后和路人小女孩对视...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Sam将Matilda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称为他哥哥的”财产“(property),在他的观念中,Diana劝说Matilda离开试图诱奸继女的杀人犯丈夫是在”偷“他家中的财产...
利用坑蒙拐骗掠夺别人的资源,再把他们统统干掉,把不利于自己的信息都删了,再甩锅到缺乏声量的少数群体身上,又一项贯通古今中外的传统艺能
感觉Taba这一大番话也就愿意和还有基本sense的Jeb说说,教会的大佬来套近乎说你们和我们的祖先曾经一起blabla的时候Taba都懒得理他,心里估计早就把白眼翻到天上了吧
一个问题,Jeb为什么不愿跟太太仔细解释一下?虽然Becca看起来也是被教会荼毒得厉害,但从之前看她还是有些自主意识的。Jeb要是能把自己的发现和感心理变化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她不一定还那么坚持女儿们一定要笃信教义,至少在家庭内部留出一些可调和的空间,让女儿们接触一些教义以外的观念。
可能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的我们很难理解宗教对于西方国家的意义。它可以引人向善,也可以带来极致的黑暗。宗教的历史太过悠久,很难回头证明当时创立宗教的到底是圣人还是伪君子,可对今时今日的人们来说,也真的只是硬币的一体两面吧。
摩门教,我相信是给这个neighborhood带来过平静与安宁的。他们仿佛每个人都过的如此安详与幸福,被家人的爱牢牢地包围,教会里的兄弟姐妹们毫不吝啬地对彼此付出,他们在每一次的祈祷中深深地沐浴在天父的大爱中。直到,生活给了他们一些重击。
一切的开始无非是loser们的常规故事。父亲不慈,事业不顺,经济债务……尤其是如此看重家庭声誉的Lafferty一家,瞬间就联想到了,啊,这是天父的考验,这是天父给我的使命。将一切的挫折神圣化,将一切的生活痛苦都归于某个极其holy的使命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慰那颗脆弱的自尊心呢?
无论是今时往日,这些教义无非是把人的根本欲望打上了一层金光。可以反抗联邦政府不交税,可以娶很多老婆,可以成为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甚至可以娶自己的女儿或者未成年……这些令人发指甚至难以想象的言行,就这么被这些所谓教徒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奉为天父的意志。谎话说了一千遍,自己都信以为真。女人们甘心沦为妻子之一,男人们个个自认为是身负重任。甚至直到他们被抓捕了,又如何呢?他们已经被欲望和谎言迷惑的内心永远不会清醒了。即使上了断头台,他们也会含笑而去,怜悯地看着众人,认为自己马上就要去向天父的怀抱了吧。这些恶魔好像永远无法被真正的惩罚到。
而可怜的Brenda,明明教义带给了她智慧与慈悲,可也是相同的教义带给了她无尽的黑暗。当精神已经被自我催眠和迷惑,当极致的恶被包装的密不透风,一切罪恶由此产生。
我喜欢这个结尾。什么教义,什么信仰,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只有家人。信与不信,又如何?只有赤忱的爱才是最终信仰。
美国顶尖非虚构作家 Jon Krakauer访谈
哪种想法会吸引你?
Jon Krakauer:我被冠以这样的作家之名,极端的观点、极端的场景描述、以极端的逻辑方式行事的人是我的写作专利。这样说也不无道理。我对狂热分子-被绝对者的诺言或者错觉引诱的人-很好奇,包括相信达到某个绝对目标,比如说知道某个绝对真相,就拥有了幸福、和平、秩序或最想要的任何东西的人。狂热分子容易对道德模糊感和复杂性视而不见,我一直对通常在面临风险以及社会面临危险时否认存在的固有偶然性的人很着迷。
你是怎样提出想法的?
Jon Krakauer:我在过去二十多年里所写的大多数杂志文章都是由编辑提出来的。作为一名每年必须炮制出大量文章,以交付房租的自由作家(我每年必须写六十来篇文章),我发现写编辑让我写的东西比试图向编辑推销我个人渴望去做的项目更轻松,更有效率。刚开始做自由作家的那几年,我几乎什么任务都接。这些任务中更多的是不怎么生动有趣的,但我接受被扔给我的任何东西,并有一定的收获。我是个自学成才的作家。我从没上过写作课或新闻课程。我通过努力和大量的错误,在工作过程中学习写作的手法。
尽管我最棒的杂志作品探讨了我很熟悉的主题,但这些作品的很多想法都是由编辑提出来的。我的两部书——《荒野生存》和《走进空气稀薄地带》——起初都是编辑建议的杂志文章。
你怎样产生自己的想法?
Jon Krakauer:我一直保持警觉。当我看了一份当地报纸,或在与一个小城镇咖啡店里卖油炸圈饼给我的家伙交谈的时候,我都条件反射似的留心寻找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我认为住在西部是一种优势,因为就算把范围画在据此一百条经纬之外,西部的作家也是更少的,但能写的东西却很多。西部是个大地方,是许多有故事憋在心里的人的家。我好像时常会发现那些可能成为有趣的文章或书籍的萌芽的东西。
例如,《天堂旗帜下》原本是我对信仰和怀疑的本质性沉思,变成对原教旨主义的审查几乎是偶然的。某年七月的一天,我驱车前往科罗拉多,在一个偏僻之地的迷你超市停下来加油。一个指示牌指示出高速公路外有个相当规模的城镇,叫作科罗拉多城。我进去付钱的时候,收钱的女孩穿着一件19世纪的服装,就像是从约翰·福特1的西部电影中被拎出来的。尽管那天荫凉处的气温都达到了华氏104度,但她却穿着高领、长袖的长裙。迷你超市里还有其他几名妇女和女孩,我注意到她们的着装都是这样的风格。
我决定驱车进入科罗拉多城,适当地瞧一瞧。随后,我立即被大多数家园的巨大触动了:其中许多看起来就像公寓大楼。我进入住宅区大约30秒后,一辆警车就跟在我后面,一直尾随着我,直到我离开市区范围。我看到路边不远处有国家公园管理局的车辆,于是把车停在路边,询问公园管理员我后面的科罗拉多城究竟在搞什么。他说:“你不知道吗?科罗拉多城是全国最大的摩门教基本教义派群落。他们认为,如果你想上天堂,就要实行一夫多妻制。”我在西部生活了很长时间,然而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科罗拉多城,才知道生活在一位娶了75个老婆(其中好些都是在十几岁时嫁给他的),名叫鲁伦大叔的一位高龄税务会计出身的先知绝对掌控之下的数千名多配偶者。
好,所以你有普遍兴趣(信仰、宗教),并偶然发现了特定的环境(科罗拉多城)。然后呢,你是怎样把它发展成一个“故事”的?
Jon Krakauer:我是在小城俄勒冈州的摩门教徒中间长大的,他们的信仰之力让我着迷。儿时,我周围的孩子完全相信他们来世会去天国,会在那儿成为众神,掌管自己的星球。来自不可知论者家庭的我受到他们激烈信仰的冲击。此后,我一直想了解这种信仰的根基。无意中发现科罗拉多城,这让我第一次隐约感觉到或许能在摩门教基本教义派的神秘文化中找到故事。
我是个讲故事的人。我需要一个能够组织想法的架构。如果我确定一个潜在的故事足够丰富,并且决定努力争取的话,我就会疯狂地开始寻找能够使故事进展下去并能阐明我想要表达的观点的材料。
你寻找的是哪一种人物角色?
Jon Krakauer:我寻找的采访对象不仅要在我想讲的故事中扮演核心角色,还要恰好能说会道、复杂、坦率。他们是不是生气了,或者出人意料的聪明,或者有种古怪的幽默感一呃,那很重要。单单迷人的个性就能写成一本书,这是不可否认的。对非虚构作家来说,这是宝贵的一课,是我通过阅读特雷西·基德尔、珍妮特·马尔科姆和约翰·麦克菲的作品学到的功课。
你是怎样找到《天堂旗帜下》的人物角色的?
Jon Krakauer:在进行较早期的调研时,我写信给马克·霍夫曼(Mark Hofmann)。他从前是摩门教传教士,后来丧失了信仰。霍夫曼因伪造了一些损害摩门教会的历史文献,以大价钱卖给(不想让这些文献落在爱管闲事的学者和新闻记者手中的)教会领袖,之后又用炸弹杀死了两个人,徒劳地掩盖他所出售的文献虚假的事实而声名狼藉。霍夫曼被抓住,被定罪,并被送进监狱。他自1985年起就被关押起来,从未接受过新闻记者的采访。总之,我写信给他,委婉地请求采访他一次。两三周后,我收到了一封回信,不是霍夫曼写的,而是他的狱友,一个名叫丹·拉弗蒂(Dan Lafferty)的家伙写的。他因杀死自己的侄女和嫂子进行祭祀而被判无期徒刑。拉弗蒂在给我的信中说:“马克不会接受采访的。但我却很乐意跟你谈谈。并且我会是你所见过的最狂热的信徒。”
不管你信不信,我差点儿谢绝了拉弗蒂的邀请。我想跟霍夫曼谈谈,他的拒绝带给我的失望使我对摆在眼前的机会视而不见。但我决定走个过场,采访一下拉弗蒂,跟他在高度设防的监狱谈一个下午。走出监狱的门,走进犹他州灿烂的阳光里,我感到天旋地转。我因拉弗蒂向我讲述的事而惊骇不已。但就在那时那地,我知道我在书的核心故事和最重要的人物角色的抉择上碰到了困难。
其他人赞成这是个好故事吗?
Jon Krakauer:一开始不赞成。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因为宗教是个让许多人感到极端无聊,主题,也因为作者放弃自己家乡的地盘去写某些新鲜事物的时候,出版商就会紧张。我根本不觉得新书的主题有多偏,因为这些是我的作品中一直在探讨的主题,即使是在表象之下探讨。兰登书屋的反应特别冷淡,这伤了我的自尊。他们说:“怎么没有山呢?”所幸双日(Doubleday)的一位敏锐的编辑立刻就明白了本书的要义。所以,我最后跟他们签订了合同。
在决定是否要写一个故事时,你会有什么样的思维过程?
Jon Krakauer:写一部书是这么难,这么痛苦-需要投入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以至于除非这个主题抓住了我的要害,不肯善罢甘休,我是不会去做长得可以写成书的项目的。
例如,在1992年为《户外》杂志写了有关克里斯·麦坎德利斯的故事之后,我发现这孩子在我心里挥之不去了。我沉迷于他的故事,想了解更多他在最后的日子里的事。大家都跟我说,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死在阿拉斯加荒野的冒险故事写不成一本书,说我是在浪费时间。我没有获得大额的预付金,只拿到几万美金。然后,在我递交了一份六万五千字的原稿之后一年,我的编辑被解雇了。兰登书屋另一个版权标记的一位有名的编辑-被人们像神仙般敬仰、我也极其钦佩的一位编辑-寄了一封信给我的代理人,解释说原稿错误百出,甚至不宜出版。那对我是个巨大的打击。所幸维拉德的另一位编辑说服她的老板赌一把。这是一个残酷的、变幻无常的工作。要以长篇新闻为生,你必须至少有点天分。或许更重要的是要顽强,要坚决。最重要的是,要有运气。
你一直都是这样坚决顽强的吗?
Jon Krakauer:不是的。我放弃过一个故事,都做了大量的报道和研究了,是几年前,四州交界处地区三名反政府叛变者光天化日之下在科罗拉多科尔特斯的闹市用自动武器射杀了一名警察的故事。警察把这几个歹徒追进了荒原,其中两人被发现已经死在那里了。第三名逃犯始终没有抓到,或许还在那儿。我喜欢在荒原里消磨时间,为这个故事进行调研的那段时间是很快乐的。我开始探索科罗拉多高原偏远地区一些美丽的槽峡谷,但对于这个故事的主角,那名可能还活着的逃犯,我发现他不是合我心意的选择了。他是个讨厌的家伙。这个家伙还没可爱到让我投入几年的人生去写的地步。
可爱程度是你决定是否写一个人的准则吗?
Jon Krakauer:不完全是由可爱程度决定的。丹·拉弗蒂肯定不是很可爱,但他却是《天堂旗帜下》的中心人物。我发现他是个复杂有趣的人。我放弃的逃犯故事中的主要角色缺乏道德的复杂性和让我保持兴趣的深度。他只是个悲哀的、充满仇恨的年轻人。尽管拉弗蒂怎么说都很可恶,但我发现他有吸引人甚至令我同情的一面。他为我们讲述了有关我们自己的一些烦心事。
你做的是什么样的调研?
Jon Krakauer:本来,我干劲儿十足。在写《天堂旗帜下》这本书的时候,开始写之前我做了三年多的调研。曾经有那么两三次,我雇佣私家侦探帮我寻找躲避的逃犯(每次都是无果而终),但我从未雇佣过研究员来帮我调研一部书或杂志文章的背景。我喜欢做调研,远远超过对写作的喜欢。我总是先从整理图书卡目录、书店、优秀的书商、互联网和报纸档案开始。方位感-对所述风景的熟悉程度-对我来说始终很重要,所以我买了许多地图。
《天堂旗帜下》调研期间,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杨百翰大学、盐湖城公共图书馆和犹他州历史协会梳理卡片目录。摩门教徒是如此热衷于记录自己的过去,以致任何与摩门教的历史有关的的案都塞满了庞杂的资料。
我特别留意那些能帮助我把不相干的故事串联起来的名字或事件。例如,在(天堂旗帜下》的早期调研中,我了解到丹·拉弗蒂和他的兄弟罗恩加入了一个叫先知派的图体,在那里学习如何接受神启,包括神命令他们割开嫂子和女婴的喉咙的启示。所以,我研读了该教派的圣书,找出所有成员的名字,然后寻找它与书中其他一些故事的联系。因着对先知派的研究,我能够在拉弗蒂兄弟、科罗拉多城、伊丽莎白·斯马特(Elizabeth Smart)、杨百翰以及加拿大和墨西哥的一夫多妻社区之间建立紧密的联系。
有没有任何让你回头去找的特定资源?
Jon Krakauer:审判笔录是一座信息的金矿。通常,你必须直接向法院书记官购买这种笔录,那是出奇的贵(为了写《天堂旗帜下》,我花了几千美金买了审判笔录),但却物有所值。你会了解到你在任何别的地方都了解不到的事。你本来没指望能找到的人被传唤作证。而且,笔录中通常有这些人的住址以及其他生活细节。笔录也是故事的巨大源泉。这种故事与我所构建的不怎么相似,但律师们都试图讲述一个连贯的故事来推进他们的目标,这些相互矛盾的故事常常具有启发性。
你在哪儿或者跟谁学的做报道?
Jon Krakauer:20世纪80年代初,当发现自己破产并失业了的时候,我就成了一名新闻记者。我那时是个木匠,但建筑行业特别不景气。我刚刚结婚,妻子也没有可以领薪水的工作。我非常绝望,以至于反复考虑申请进入法学院,我甚至为了参加法学院入学考试(LSAT)而学习。我的朋友和攀岩同伴大卫·罗伯茨(David Roberts)把我从那样的命运中拯救了出来。他刚刚离开学术界,首先成为《地平线》(Horizon)杂志的一名编辑,再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他说新闻报道“比敲钉子要有意思得多”。他跟我说:“杂志会给钱让你去有趣的地方旅行,和有趣的人交谈。开始做就是了。慢慢就会了。”
我买了一本书,学习怎样用所有的手指打字。然后,我又买了一本书,学习怎样成为一名杂志作家。这本书基本上都是胡扯,但的确教了我怎样有效地写单页的自荐信,这可是一门非常宝贵的学问。你得有时髦的文笔,用新潮的语言,把你的想法的有趣之处通过最精悍的篇幅传达出来。这本入门书建议规定一个数量,每周大约投递十封自荐信,我就照着做了。我在杂志圈一个人也不认识,但我想地位、级别较低的编辑更有可能查阅自己的邮件,而不是居于高位的大人物,所以我把自荐信寄给了他们。我投给《户外》杂志的第一封自荐信给我带来了一项碰运气的任务,投给《滚石》的第一封自荐信也是。为打入《史密森尼》(Smithsonian),我试了好几次,最终也开始在那里接到任务了。
你是怎样从关于登山的写作转到别的主题的?
Jon Krakauer:我意识到,我不能专门写探险类作品,因为能给我足以谋生的工作量的户外杂志太少了。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我干过很多不同的工作,所以我试着把我在其他领域学到的东西充分地利用到写作任务中去。我向《史密森尼》投了一篇关于阿拉斯加锡特卡商业鲱鱼捕捞业的新闻稿,那里整季的捕捞可持续六个小时,能使船长及其船员暴富。我之所以了解,是因为我在一艘58英尺长的阿拉斯加拉网渔船上工作过。我用我所学的建房知识为《建筑文摘》(Architectural Digest)写有关建筑学的文章,为《花花公子》(Playboy)的每月专栏写了两三年有关健康和健身的文章。
你的记者立场是怎样的?
Jon Krakauer:我力图做到公平、客观,但如果我足够关注一个要写的主题,那很可能是有目的的。我几乎一直试图提出论据,尽管我通常喜欢间接地提出来,而不是拼命向读者灌输。我想要触动读者,将他们置于紧张不安的事实之中。但我从不抨击谁,不论主题是什么,我都尽可能带着同情与共鸣去写。
例如,写《天堂旗帜下》的时候,我纠结于如何在提出“毫不动摇的信仰面临危险”这个看法的同时,表达我对有着根深蒂固宗教信仰的人的敬意。尽管我是个不可知论者,但我被宗教情怀的表现深深打动了。当我听到人们热心地讲解祷告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命,或者,比如说听着爱美萝·哈里斯(Emmylou Harris)用天使般的嗓音颂赞耶稣,我有时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理解人们渴望认识神。我自己也有相同的渴望,我感觉它深入骨髓。但那不会阻止我报道人们常常在虔诚的外衣下所做的恶行。我很赞赏摩门教徒的很多东西,在《天堂旗帜下》这部书中,我试图表达这种赞赏,同时尖锐地质疑管理摩门教会之人的某些行为。
你怎样设定自己报道的进度?
Jon Krakauer:我常常工作到濒临崩溃。我所写的人常常会邀请我待在他们家里,这从报道的角度来讲是难能可贵的,但也会很危险。因为如果没有一个可以逃避的处所,我可能会过早地崩溃。我一般更愿意一天与他们一起待上六至八小时,然后撤退到我的住处或旅馆房间。
乔恩·克拉考尔的自尊心被他的编辑对他最新的书《天堂旗帜下》的一份初期草稿的冷淡反应伤害了。克拉考尔最畅销的两部探险故事作品《荒野生存》和《走进空气稀薄地带》相继出版之后,这位编辑对接下来的这部作品-有关摩门教和1984年的一场活人祭,长篇大论地描述该宗教历史的粗鄙故事-感到很困惑。“新故事里怎么没写山呢?”他问道。
但那位编辑没有体会到,在《天堂旗帜下》这本书里,克拉考尔没有背离,而是延续了他的一贯的主题:那种看破红尘的极端信教者与信仰、理性间的微妙关系,无论他们是年轻的理想主义者、登山运动员还是宗教狂热分子。克拉考尔没有重写这部书,而是换了出版社,然后《天堂旗帜下》成了他的第三部畅销书。
克拉考尔扭转了美国探险故事的传统。他对采访对象的认同、大量的个人投入都使他的自然/探险类著作与众不同。
乔恩·克拉考尔1954年出生于马萨诸塞州布鲁克林市(Brookline)。在他两岁时,全家搬迁到俄勒冈州科瓦利斯市(Corvallis)。八岁时,父亲带他攀登俄勒冈州一万英尺高的三姐妹山南峰(未能成功),这激发了克拉考尔一生对登山运动的痴迷。
克拉考尔的志向与他父亲对他的心愿不同。他的父亲是一名医生,希望儿子也拿到他的文凭(威廉姆斯学院和哈佛医学院)。克拉考尔上初中时,父亲送他去波士顿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新英格兰学院的精英面试。克拉考尔在等待他的阿默斯特学院面试时,听取了另一位应试者的一些建议:“老兄,你应当考虑一下路边那所嬉皮士学校。”
罕布什尔学院是一所实验学校,办学才两年。克拉考尔在那儿看到的第一名学员是一个穿着透明衬衣的女孩。这所学校不分年级,有尸外活动和裸泳池。他没有征求父亲的意见,申请了提早决定,并被录取了。“当时,罕布什尔比哈佛还难进,我以为父亲会很自豪的。”他说。这件事后,父子俩两年都没有讲过话。
克拉考尔学的是环境科学,为了完成毕业论文,获得学位,他致力于在一座号称“鼠牙”的阿拉斯加山脉上开辟一条险峻的新路。大学毕业后,克拉考尔断断续续地做过木匠和商业渔民,以支持自己爬山的爱好。1974年,有人邀他在美国高山俱乐部的杂志上写自己攀登阿拉斯加三座未曾探索过的山峰的经历,这是他的第一个写作任务。这篇文章最终招来了更多任务,特别是《户外》(Outside)杂志给的任务。1983年,克拉考尔辞去了建筑队工头的工作,开始专心写作。
1992年,一群驼鹿猎人在阿拉斯加的荒野地带发现了一个年轻人腐烂的尸体。《户外》让克拉考尔写一个关于这个年轻人克里斯·麦坎德利斯——来自华盛顿特区的一位活泼的理想主义者-的故事。结果,这篇文章引来的邮件是该杂志前所未有的。许多读者认为麦坎德利斯是个鲁莽的傻瓜,也有人对他的精神追求表示同情。
克拉考尔觉得麦坎德利斯很像自己。“这孩子的饿死,还有他和我的生活事件之间那种模糊的、使人担忧的相似之处时常萦绕在我的心头。”他说。克拉考尔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次特别危险的单独攀登“魔鬼的拇指”--座偏僻的阿拉斯加山峰-的经历,以及被许多评论家认为是自取灭亡的壮举。而这些,或许正是被把麦坎德利斯推向危险边缘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驱使着。克拉考尔写道:“来到阿拉斯加,麦坎德利斯渴望踏入一个未知的国家,找到地图上的漏耕地。然而,1992年,地图上已经没有漏耕地了-不是阿拉斯加没有,哪儿都没有。但克里斯的逻辑很特殊,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他想出了一个优雅的解决方案:他干脆不要地图了。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别无他处,这片未知领域仍会保持神秘。”
《户外》的文章发表一年以来,克拉考尔仍对麦坎德利斯无法忘怀。他得到一部书的少量预付金,用两年的时间追溯麦坎德利斯当年的路线。《荒野生存》是克拉考尔的第一部畅销书。托马斯·麦克纳米(Thomas McNamee)在《纽约时报书评》上写道:“通过麦坎德利斯的童年、他逐渐成年过程中频繁的社交和冷漠的退学,通过对那把他带到阿拉斯加的两年心神不宁的徘徊的细致入微的描写,克拉考尔先生精心构建的故事把我们从猎人发现的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时刻带了回来。我们对他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麦坎德利斯神秘,越觉得故事新奇。”
1996年5月10日,克拉考尔随着一支23人组成的探险队登上了高达29028英尺的珠穆朗玛峰顶。一天下午,峰顶下起了暴风雪,使几支探险队的向导所犯的错误进一步加剧。最终8人丧生,其中包括喜马拉雅山脉最著名的两位向导斯科特·费舍尔(Scott Fischer)和罗布·霍尔(Rob Hall)。
从这次登山事件逃生后,克拉考尔起初并不想写一部关于此次经历的。杂志文章发表之后(该文章获得了1996年度美国国家杂志报道奖),他发现自己了几个想要更正的重大错误。“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经历使我的生命彻底被震想了。全面详细地记录事件,不受有限的栏寸约束,对我来说变得至关重要。”他在引言中写道。悲剧发生之后,他进行了无数次采访,对有关这次登山的许多矛盾的叙述进行权衡,并梳理大本营无线电记录簿,以寻求真相。《走进空气稀薄地带》高居畅销书排行榜长达两年之久,同时入围普利策奖和全美书评人协会奖。
少数几个那天攀登了珠穆朗玛峰的人-包括克拉考尔自己-都没有受到批评。“不争的事实是,我心里有数,但最终还是去了珠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我期待着死亡的发生。这种想法使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感到良心不安。”他写道。“围绕珠峰的争议改变了他。”《国家地理探险杂志》(National GeographicAdventure Magazine)的编辑约翰·拉斯马斯(Jhon Rasmus)说,“乔恩觉得关于珠峰的这部书某种程度上是在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间出现的结果,而他从最终成为悲剧的故事中获益了。”这是他对引起最大争议的向导的批评。克拉考尔指责阿纳托利·布克瑞夫(Anatoli Boukreev)在他的所有客户下山之前就离开了峰顶,并指责他没有补充氧气。在这部书较晚版本的附言中,克拉考尔称,但愿自己在珠峰事件后与布克瑞夫的争论中能“不那么尖锐”。在布克瑞夫自己写的关于珠峰灾难的书问世之后不久,他就去世了。1998年,克拉考尔创立了珠峰96年纪念基金,资金来自他自己的版税。
《荒野生存》和《走进空气稀薄地带》的成功给克拉考尔带来了财富,让他能够自由地停止为杂志写作,仔细地选择下一部书。第三部书,他想进一步探索贯穿于他作品中的主题。克拉考尔很多儿时的朋友都是摩门教徒,他一直惊叹于其信仰之激烈:“我的摩门教朋友的信仰是如此笃定、彻底。我却来自一个不可知论者的家庭。”
当他无意间发现了科罗拉多城-横跨犹他州和亚利桑那州-边界的一个大型摩门教基本教义派群落时,他隐约感觉到,这或许给他的冥思提供了一个环境。当克拉考尔获准采访丹·拉弗蒂(Dan Lafferty),一个在活人祭祀上杀死了自己的嫂子和侄女的摩门教基本教义教徒时,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讲故事的话题。
《天堂旗帜下》完全脱离了克拉考尔先前作品的文风。尽管这部作品是由深刻的问题激发的,但直等到自注他才现身,并且表述了自己的神学信条:“我甚至不知道是否有神,尽管我承认在非常恐惧或绝望或因看到出乎意料的美景而感到惊讶时,会不知不觉地祈祷。”
人们对这部书毁誉参半。许多评论家指责他忽略了摩门教的正面特征。“有些事一定能说明主流摩门教盛行的原因,我怀疑这只是残留的独裁主义的黑暗能量。”罗伯特·赖特在《纽约时报书评》上写道。《当今时代》的马克·恩格勒推测克拉考尔不懂神学:“他将宗教和科学的复兴作为相互排斥的选项,重新引发了一场冗长的陈腐争论,几乎没有对深刻理解道德标准及其意义的问题产生多少作用。假如克拉考尔没有忽略现代神学的浩瀚,因其在理性和信仰之间提供了更微妙的和解,那么克拉考尔自身对宗教的寻求会更令人信服。”在《华盛顿邮报》上,安·鲁尔则称之为“必须细细品读的一部杰作”。
摩门教会更是恼火,在该书出版前两周发布了一篇五页纸的、单倍行距的辩驳文章,称这部书是“对现代教会真实性的全面进攻”。该教会谴责克拉考尔利用一个原教旨主义教派的暴力行为来诽谤整个宗教:“他的基本理论好像是说有宗教信仰的人没理性,因为没理性的人才会做奇怪的事。”
克拉考尔为他的报道争辩,并谴责摩门教会粉饰历史。“他们迫切需要攻击像我这样,呈现了对摩门教历史所做的公正的、经过用心研究的,却正巧与官方以及大力修正过的教会版本相违背的描述的作家。我感到特别失望。”他坚称自己写这部书的目的是高尚的。“我想写写他们怎样处理自己的历史,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恼怒。”
本文节选自《新新闻主义》
罗伯特·博因顿 著
刘蒙之 译
“Nothing holy is free”一出来,摩门教背后的父权社会体系就很赤裸裸了,但进化到今天可能淡化了一部分性别冲突,所以全世界仍然有这么多虔诚的信徒(我高度怀疑即使告诉你这个教不把女人当人看,也还是会有很多人被洗脑加入)。可笑的是,对妇孺弱小拳脚相对,对真枪大炮唱起圣歌的这么一个虚伪的教,面对现世的不满居然只是:我拒绝缴税!我要求恢复白人至上!我要求恢复一夫多妻!(Really?就这点追求?何必in the name of God. )
Allen说的那段话算是全剧主旨——“All that personal revelation is just men listening to their own selfish desires and calling it God so they can justify anything.”
整体来说,这是一部很有质感的剧。剧情有节奏,色彩协调统一,演员个个能打,关键是主题选得很妙,其实宗教犯罪这种题材不算新颖,但能在一个如今依然传播的、并不被普遍认为是邪教的宗教身上挖出这么多精彩的内容,看的很过瘾。彻底粉上Daisy,一如既往的beautiful and strong,不过这部剧里听着好像没有伦敦口音,神奇。
就是不知道摩门教徒们会不会去看?看过的摩门教徒们现在人还好吗?
剧情推进很慢,角色多,看了四集才把人名和人脸对应上,特别是后期都是长长的头发和胡子
越看越悲伤,妻子们终于觉醒,但是依然难以逃脱家庭的噩梦和丈夫的魔爪
信仰,教区,全都成了她们的锁链⛓️
虽然儿童收养体制也不尽如人意,但是至少也能弥补家庭的缺失
画中画的剧情详细介绍了这支摩门的起源,为了多妻而借先知之名。故事的妻子也很勇敢,直截了当戳穿丈夫的虚伪,不过是厌倦妻子了,非要扯到上帝的calling.
几个妻子的觉醒之路也很值得梳理。
布伦达有几次能逃离苦海的机会,但是没有把握住。父亲对艾伦的不赞同(大男子主义,古板),艾伦要求她放弃工作而回归家庭生几个孩子,艾伦动手打她(真以为当时她回回到父母身边),找教区想离婚,丹跑到她家里。每一个节点她只要选择听从父亲建议或者离开这里,大概结局就不同吧。
对艾伦没什么好说。他们家几个兄弟背经文无比娴熟,这脑子要是用来上大学或者正经工作,也过得不会差。艾伦最后一集终于说了句正常化,我爱的不是在天堂的布伦达,而是这个眼前人(大意)。可惜觉醒的太晚,他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家庭。最后布伦达的父亲还能接纳他?只能说可能确实是信仰的力量,要宽恕。
戴安娜最决绝,不仅带着孩子们逃走,听说布伦达出事以后,还回来救玛蒂尔达,试图救另外一个,但是未果。加油站的戏份很有冲击力,甚至不是丈夫抢妻子,是小叔子强迫嫂子回家,但是众人冷漠围观。镜头特别给到的围观群众的一个小女孩,意味深长。这种环境里长大,她长大以后,谁会来救她?或者,她有没有能力脱离?
这又凸显出布伦达的宝贵之处,她坚强执着,敢于逃脱。但是可能太相信人性的美好,而没有预见拉菲蒂家的男人有多偏执。犹他州的肯尼迪,真是会给自己贴金。
玛蒂尔达,也是受害者,救两个女儿时候有勇有谋,但是不得不说,最后一集,布伦达的死,也有她的原因。虽然不管她怎么说,丹还是会动手,但是她的那句布伦达策划了一切,真的是火上浇油吧,加速了布伦达的死亡。
探长的妻子,看似探长一家之主在家有发言权,但是细看之下,她妻子的信仰更坚定。探长信仰崩溃深夜在车里痛苦,妻子表示我不能分享你的质疑(崩溃)。后来亲自坚持要求女儿受洗、丈夫作见证,坚定说到,我爱的人是有信仰的,我也会跟一个有信仰的人一起把女儿抚养长大,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你(大意)。这点就很有意思,所以她爱的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的信仰?
这故事确实是悲剧内核,探长心中已经种下了质疑的种子,而种子大概率会生根发芽。教区对谋杀案的态度,维护名誉大过查清真相,等等这些。想起来探长女儿戴的戒指,choose the right.
可现实确实,right并不仅仅是个人道德判断,而会受到现实的左右。又有多少人能坚持走正确的路?做出对的选择?布伦达嫁给爱情,是对是错?
Taba探长实力圈粉,全身都闪耀着理性之光。
看第一集的时候就在想,加菲这么帅的一个人,如果让我选择一个这么帅但是信仰摩门的老公?思考很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三观差异,真的是无法弥合。无法接受这些LDS信徒,依靠聆听心中的圣经的声音做判断,等待Heavenly Father 的calling 。个体的自主性何在?
仅从剧情来看,LDS真的是吃“女人”,女人要成人男人一家之主的地位,做他的Queen,这就算了。有一幕是在教堂门口,主教妻子(可能不是)告诉探长妻子,想要进天堂就要生育三个孩子。且不说这种论断有没有依据,这表现出来的就是个体及其家庭赤裸裸的干涉。同时,生育三个子女,谁来照顾?必然是妻子。于是妻子只能从世俗活动中分离出去,没有工作能力,全身心照顾家庭,于是一旦收到丈夫的虐待,只能求助父母和教区,这个时候后者往往为了面子,会让妻子work harder ,就成了一个闭环,其中的妻子无路可逃。再次佩服戴安娜破釜沉舟的勇气。
顺带想起来,丹是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他和玛蒂尔达的两个女儿都是继女(玛蒂尔达还特意强调了一句my daughters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但是没有再生育。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教义,这是后世一种批判性眼光。就像我们现在都在赞同,父母不认可的婚姻大多没有好下场。但是换个思路想想,布伦达悲剧的根源,不还在于她的家庭,她的父亲从小给她的教育?甚至她从小耳濡目染的母亲无条件侍奉父亲,这种情况下,对她来说,更好的选择是找一个父亲认可的丈夫,但是依然没有破局。真正的破局是什么,是她努力在电视台工作,走上自强。在信仰圈里谈自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加油站戴安娜怒斥路人,镜头给到一个小姑娘,旁边站着她的父亲,为什么她的父亲不上前帮忙?因为在他们的教义中,女人首先是家庭的、丈夫的,其次才是一个人。所以妻子与丈夫的纠纷,更像是男人处理家产,自然不应该干预。
好多英国演员 大家都演技炸裂 Allen让我想起权游里的Theon
提前刷完Jon Krakauer的原著就是为了不被剧情牵着可以好好欣赏加菲,如果想进一步读读有关摩门教(尤其是原教旨主义/极端主义)的起源和发展的话可以去读读同名书,如果只是来看加菲的话,Pyre警探的角色并未出现在书里,是根据当年调查该案的警探角色改编加入剧中的。摩门教所谓每位虔诚的信徒都可以直接获得上帝启示的教义不仅弱化了该教领袖的统治地位,更是为极端主义教徒犯罪提供了可乘之机和道德支撑。摩门教创始人约瑟·斯密的初衷并不是要挖什么预言,就是因为太穷了要挖宝藏换钱糊口。加菲在采访里说"I'm a sl*t for true crime"哈哈哈,除了再次花痴加菲外,在提前知道案件来龙去脉的情况下,我只想说全体卡司的演技都很在线~
极端宗教生殖癌男性,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谎称这是上帝的旨意,这样他们才能自圆其说。简直就是恐怖片。加菲把信仰逐渐崩塌的警探演活了。
美国人民也是水深火热…
加菲眼含泪光的时候,不管几岁都是我的宝!
加菲只需要慢慢说话 他的演技就进入了另一高度 和以往太不一样了 魅力十足
原书是本纪实文学,在女主被杀后探究极端宗教FLDS的起源和谋杀动机的关联,不要以上帝的旨意和信仰这些来粉饰你暴力犯罪的动机,杀人就是真真实实地杀人。摩门教教导女性要顺从,要侍奉自己的丈夫,看看里面那群儿子的太太们,好好的女孩子,都是极端宗教害的。加菲演得是不错,作为一个教徒,在破案过程中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很多对白教义相关,无法共情,也理解无能,阐述教旨的过程中还穿插了摩门教起源,拍得非常神神叨叨,节奏又巨慢,看一集我可以翻无数个白眼。我对摩门教的全部认识都来自The Book of Mormon,原来我觉得摩门只是一种宗教而已,看完这个剧,我真觉得摩门是一种邪教。
这个阵容真的太强大了…吸血鬼头头+狼人爹+阿凡达+新美队+蜘蛛侠…还有棋后妈+威尔士王子…当然了加菲在里面还是闪亮亮
有潜质成为2022的《真探》。全员演技不想说炸裂,就想说舒服,太舒服了。
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感觉摩门的人都长得奇奇怪怪的,女主太好看了或者因为normal people印象太深了不像这个宗教的人。
4/5 | 宗教最吊诡的部分在于,它一方面强调世俗欲望的多余,另一方面却又不计代价地维护其自身的世俗利益(比如LSD的多妻和某宗教团体进军房地产),与其说宗教是神的诏谕,倒不如说它是一种统治工具的变种。
没有人性 信仰只是犯罪的借口
刚啃完前两集的生肉,比较肃杀沉重的宗教主题,父权和夫权对女性的压迫。叙事和剪辑都很有意思,有一些关于摩门教起源的闪回和宗教本质的思考。演Allen的小演员挺亮眼的。加菲在里面有种禁欲的美,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圣父一样的角色,但是他越一丝不苟穿着西装越让人想……更新一下,第六集看完了,观后感之一:Religions are full of shit.观后感之二:天父对我说了,让我立刻马上和安德鲁加菲尔德睡觉。加菲你看着办吧~
ep6结尾加菲哭得特别好,如何表现一个男人在和父权制下的女人共情,不是让他咒骂世道、开挂颠覆或是英雄救美,而是让他坐在车里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一开始觉得Daisy演太美艳了,后来一想确实要给她光环让她圣化,临死那场戏她满面带血大声赌咒,用生命在说:十字架上被钉的其实是一个女人。
摩门那种压抑畸形的氛围拍的太好了 好需要第三集受不了一个礼拜了求求
借宗教之名 行一己私欲 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国 有的只是自己就是the one 一群不想交税还推崇一夫多妻制的邪教渣男 有什么样变态的父母就会教出什么样变态的后代 还全是men 可想而知嫁入这样家庭女性的命运 除了自己被主动洗脑 就是觉醒后在逃亡中担心受怕 珍爱生命 远离邪教
加菲走出犯罪现场,双眼泛泪光说“过分”的时候,心也要碎了
缓慢,沉重,像一首厄运金属。信仰的泥泞,现实的悲戚,从命案开始回溯,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
两集下来悬疑感没看出来反倒像看了两小时摩门教传教宣讲还是极端的那种,宗教部分能不能拍通俗点...节奏和故事实在提不起精神。And behold, these Lafferty mormons are bunch of伐木累侠,让他们去演速激吧。btw黛西是真的美出境界
我确信这是一群宗教狂徒的极端主义和破坏性行为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说实话,对我这种不信教的人来说,看别人信仰崩塌的过程其实有点恶趣味。(第六集,我承认我开始有点不忍心了)但是,对于一切教派的狂热信徒(利用教义旨更多为了满足自我),我的反应都是,去你妈的!第四集,单拎出来这一集我会给5分,剧情设计的很巧妙,也讲清楚了很多东西,不过看这一集的剧情,我一半在愤怒,一半在感慨女主的“天真”和善良,会有点难过。以及男女主选角真好,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替代他们的气质和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