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平行的远方
碰巧有那么一些日子,我是会喜欢这种沉闷的电影的。戛纳电影节评出的片子一般都会剑走偏锋,但又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片子的画面风格和叙事风格都很像《德克萨斯州的巴黎》,我很欣赏欲言又止的含蓄,越含蓄似乎就越接近现实。但是这种片儿只能看一次,剩下的需要交给回味。
叫做马姆的男人一个人住在伊斯坦布尔,他给一家瓷砖厂的瓷砖摄影,收入不错。通常,他拍照片,吃简单的蘸黄油的干面包,偶尔会去景色优美的地方拍摄艺术照片,他是这个城市中可以隶属于艺术的那一拨人中的一个。突然有一天乡下失业的表弟尤索夫来伊斯坦布尔找工作并住进了他的公寓,他粗俗,贫穷,甚至因为穷而羞愧着。正如莫泊桑所说,城市中的有钱人总要为他的穷亲戚以及他们的陋习尴尬,在这个存在收容关系的公寓里,主次关系非常明显,他们是收容者和被收容者,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生活之间没有交集。
于是共同生活便是两种生活方式之间的对抗。白天,尤索夫要为生计和家人而努力找工作,奔波然后被拒,马姆和他的朋友们坐在屋子里呷着酒谈论摄影,艺术,女人;晚上,马姆津津有味的看着没有情节的电视镜头,尤索夫早已昏昏欲睡,尤索夫离开后马姆悄悄地换成了A片录影带;一无所获的尤索夫坐在破旧简陋的船员俱乐部里和身边的陌生人攀谈,与此同时马姆在灯光氤氲的高档酒吧中独酌。面对寂寞和无措,所有的地方看起来都一样,分辨不出谁更空虚。生活有时会沉思,但不沉思的时候并不会显得肤浅。这一段对比细腻而到位,镜头切换让我深刻地感受到不同的窗子看出去是不同的景致不同的心情。
讨生活并不简单,尤索夫想当水手像旅行一般地工作,而他没有得到。马姆像所有的阔亲戚一样设法照顾了尤索夫的自尊又付给他不菲的工钱,但他不得不在跟仍有爱情的妻讲电话时躲进卫生间,还会在夜里突然被噩梦惊醒。
我不知道伊斯坦布尔是这么容易下雪的城市,尤索夫流连在风雪中看走过来的漂亮女人,总是忍不住想想跟着她们走几步,但他始终是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马姆会厌恶他鞋子里的异味,会厌恶他在房间里抽烟,会怀疑他偷了东西,他俩不仅仅是格格不入,无疑,他不应该突然介入这样一个不喜交际的孤僻的城里人的生活,不应该使他突然间没有了私人的空间。
这个世界上人们之间是如此不同却又没什么不同。尤索夫悄悄地跟着一个他见过几次的女孩,马姆躲在机场的柱子后面偷偷地注视着离去的前妻,至少他们有着相同的自尊,相同的脆弱。至少,人的孤独总是惊人地相似着。
尤索夫不告而别的时候,马姆应该有过瞬间的失落,他坐在冬日的长椅上看那艘他想要为之工作的大船,点燃一支尤索夫留下的劣质烟——他曾经拒绝去吸的烟,其实,真没什么不同。
2 ) 关于此片的主演之一Emin Toprak
伊敏.托普拉克,之前看过的锡兰另一部片子“五月碧云天”中也有他,而查阅豆瓣影人资料的时候,看到他已于2002年12月2日去世,74年出生的他在不长的人生历程中仅仅出演了三部影片,但都是锡兰执导,分别是97年的小镇、99年的五月碧云天,以及02年的远方,远方上映的时间是2002年12月20日,伊敏未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第三部电影。
在出演电影“远方”的时候,伊敏是否已经恶疾缠身不得而知,从他体貌中看到的表象也只是一点猜测,但如此一位深得锡兰器重的年轻演员如此早的结束了艺术生命,更未能看到自己最后一部电影,让人不胜唏嘘!
3 ) 远方
固定长镜头摄影构图和导演调度的教科书,画面静谧悠远之至,凄美有余,兴奋不足,故事整体张力偏低,对白偏少,景别偏大,所以叙事节奏极缓,是典型的文艺闷范儿,却也把两个男人的困境烘托得无法被喧宾夺主,比较特色的是影像凸显的细节非常之多,处理画面和营造情绪上自有一套,但未免稍显枯燥,那种需要微妙感受的社会观照也许有更具传播力的方式
依然是冬天。依然是白雪皑皑。锡兰的《远方》。冬天像是放在烤炉上融化的玫瑰色糖果。放一点雪在嘴里,那口感像是香草味的。那样的冬天像是别致的洋娃娃。有些陈旧和过时了。让人忍不住想和她私奔。伊斯坦布尔的冬天。有着最为卑琐和坏笑的魅力。两个男人共处一室。追逐和信仰着女人。追逐和信仰着虚无和禅意。电影是一本佛经。我们是写字的人。锡兰是出版商。《远方》艺术地记录了我们的修行。锡兰只是个拾荒者。我们缺乏的不是奇迹。只是一台摄影机。
4 ) 踩碎的梦想,疏离的生命
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Nuri Bilge Ceylan)出生于1959年的伊斯坦布尔,到2008年拿下戛纳影展的最佳导演奖的那一刻,一共只拍了五部剧情长片,却获得了37个国际奖项,被誉为新世纪的电影大师接班人。
锡兰以摄影师的身份进入电影行业,因此他的作品的主要特色在于镜头的运用,在大量而长时间的长镜头中,人物缓缓走入画面、又缓缓走出画面,静与动之间传递出一种疏离与落寞的感觉;在固定角度的广角镜头中,人物神情的特写变化既深刻又扭曲,观众被带领着同时以抽离的观察角度,和过分靠近的置入角度,来感受人物的情感与城市的孤独。无论是2003年的《远方》、2006年的《适合分手的天气》,还是2008年的《三只猴子》,锡兰都秉持了一贯的风格:剧情简单、对白少、配乐少,色调暗淡、气氛浓郁,以缓慢流动的镜头来说故事,聚焦于人际间的情感淡漠与疏离。锡兰作品中的每个画面都能单独抽取出来成为一幅高水准的摄影作品,而结合起来则集结出一份浓得化不开的的落寞韵味。
《远方》是努里-比格-锡兰跻身国际的成名作品,英文片名"Distant”除了有远方的意思外,还代表着人际间的疏离。故事主角是一对表兄弟马穆与尤恕。马穆独自住在伊斯坦布尔,靠帮人拍摄商品海报为生。在与妻子离婚后,马穆的生活只剩下孤独和封闭,除了夜复一夜地独自看电视外,就是躲在工作室里拍摄单调无趣的商品照片。马穆和伊斯坦布尔的人际疏离终于因来自远方的表弟和将去远方的前妻而显露无遗。尤恕是马穆的表弟,始终向往着搭乘大船去世界旅行,他突然从乡下来到伊斯坦布尔投靠表哥马穆,想找一份船员的工作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对于突然到来的表弟,马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热情,只是将他安置在小房间中,然后继续过着自己孤立的生活。
尤恕怀揣着梦想来到伊斯坦布尔,但现实一再打击着他。尤恕到码头找工作,但其他人却告诉他船员生涯到头来只是一无所有。尤恕想赚钱寄给母亲,让母亲能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但了无回应的应聘过程却让他沮丧挫败。尤恕想结交美丽女孩,但冷漠回避的神情却让他退缩害怕。尤恕想和表哥重拾往日欢乐,但马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态度只让他低头躲藏。伊斯坦布尔没有梦,梦在远方。
马穆也曾经有过梦想,渴望成为一流的摄影师,但如今的他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马穆讨厌尤恕到来后的干扰,让自己必须在深夜躲着偷看色情片。马穆讨厌尤恕在房里抽烟、不将鞋子收进鞋柜。马穆催促着尤恕赶紧找工作,让自己回到平静的生活。马穆总是独自在小酒馆里用晚餐,从没试图邀请尤恕一同用餐。然而马穆却偷听尤恕给母亲打电话,偷窥尤恕丢弃装有小老鼠的垃圾袋--尤恕在电话里因母亲受辱而咆哮,因不忍心小老鼠被慢慢折磨致死而狠心将垃圾袋砸向墙壁--尤恕的心里还有浓烈的感情,还能为感情找到出口,马穆羡慕他。
马穆心里何尝没有感情,只是这淡漠的城市围堵住了所有感情的出口。马穆离婚多年的妻子约他见面,告诉他自己即将和现在的丈夫移民到加拿大。前妻被马穆那淡漠的表现激怒了,提起两人曾经拥有却流掉的孩子以及就此不能生育的事实。马穆不知道如何应对,却在晚上偷偷地伫立前妻家门外。马勒从来是自己独自去外地为厂商摄影,却破例地让帮不上忙的尤恕担任自己的助理,事后再支付一笔让尤恕喜出望外的酬劳。马勒鲜少主动与家人联络,当接到母亲手术住院的消息后,他却不言不语地陪侍在母亲床边,夜里悉心地扶持母亲上厕所。马穆在开车的路上,看到了绵羊与落日,激动地构造出一幅美丽的摄影画面,但是当尤恕提议要下车支起摄影器材时,马穆又坚决地拒绝,不想两人把时间浪费在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梦想上头。
马穆终于和尤恕爆发冲突。马穆打电话回家,要尤恕晚上不要呆在家中,他要在家里招妓。当马穆回到家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而他和女人的性事显然也并不顺利。于是在尤恕回来时,马穆大动肝火,指责尤恕为他带来的不便,将心里的种种挫败都发泄在了尤恕的身上。后来两人更为了一块怀表而翻脸。马穆到处找不着自己的怀表,不禁怀疑是尤恕偷了这块表。后来马穆在一个箱子里找着了表,却碍于情面而假装没找到。尤恕一再解释自己绝对没有偷表,但解释的话语被马穆前妻打来的电话给打断了。马穆拿着电话躲进浴室,想对即将在隔天离开的前妻倾吐心里的话,但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当晚两人都难以入睡。隔天一早,尤恕便带着愤怒和委屈离开了,因为他发现马穆曾经搜过自己的提包。马穆则是去到了机场,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前妻和她现任丈夫离去的身影。
梦想在那里?尤恕跟随着马穆的步伐,来到大城市追求自己的梦想,却踏上了马穆的老路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梦被现实敲碎。马穆的疏离敲碎了前妻的梦想,但她却抛开这破碎的梦,鼓起勇气去远方追求全新的梦想。马穆呢?马穆从机场回到家后,看着尤恕离去后留下的空房间。尤恕带走了自己的所有行囊,却遗留下了一包香烟。记得当尤恕请马穆抽烟时,马穆冷淡地回说,自己才不抽这种廉价的香烟。如今,马穆带着这包烟,独自站立在港口,眺望着远方。良久之后,他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抽起了这包廉价烟。这烟,来自远方的过去,这景,去向远方的未来。梦想在那里?在来与去之间,在这与那之间,在远与近之间。也许,也许。
努里-比格-锡兰的作品与西班牙导演佩罗德-阿莫多瓦形成非常强烈的对比,阿莫多瓦擅长拍女性电影,喜欢用明亮、鲜艳的色彩,宣扬多所磨难但积极乐观的态度,偏好欢快且喋喋不休的对白,作品带有浓重的拉丁风格。锡兰则是擅长拍男性电影,即使在《适合分手的天气》中采用了女性视角,但讲述的主题还是男性的情感。锡兰还喜欢用灰涩、暗淡的照明,总是阐述人际关系中的疏离本质,偏好极少的对白和配乐。相对于阿莫多瓦作品中的豁达“精神”,锡兰的作品总散发出一种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疏离“氛围”,应该是与土耳其信奉伊斯兰教有关。
除了锡兰以外,希腊电影大师安哲罗普洛斯的《悲伤草原》,墨西哥新锐导演卡洛斯-雷加达斯的《寂静之光》也都运用大量长镜头和缓慢节奏来叙事。然而三个导演在长镜头的运用方式上却有各自的特色,安哲罗普洛斯是以长镜头拍摄极大的场面,而人物在其中抑或静止,或小如蝼蚁般,以传递一种人在环境、历史的压迫下的渺小感受。卡洛斯-雷加达斯则是在长镜头中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推拉,来趋近或是远离被拍摄的人物,以镜头的缓慢变化,来表现人物情感在压抑下的细微变化。至于锡兰,则是偏好将镜头固定,聚焦在近处的某一点上,然后让人物在远处进出画面,或是走进和远离焦点,以此传递人物与外界事物、以及与观众之间的疏离感受。这三个导演都是艺术电影范畴里的优秀导演,拍摄的作品在有些观众看来可能较为枯燥,剧情也较为单调,但他们在画面的处理和氛围的酝酿上,都极为杰出,擅长以电影手法来传递人性与情感,值得爱看电影的人多加关注。
5 ) Distant
首先, 我觉得中文译名不够好, 对于本片, 从涵盖主题的角度来说, "远方"并不如英文译名"Distant"来的精确.
之所以喜欢这部电影, 还是在于导演对"疏离"这个元素的表达和描述. 我一直相信, 一部真正的好电影, 一定是重述和探索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真实的. 就像摄影, 我们都喜欢那些捕捉到有趣, 动人瞬间的片子. 不是说商业剧情片不好, 我认为它们也有趣, 但代表了另一种乐趣, 如同摄影师用 Photoshop 把羊头天衣无缝的接到牛身上, 一种表象的刺激, 我们看到都会笑, 但笑完之后, 几乎没留下任何回味的余地. 回到"疏离感"上来, 这是美国影评家非常喜欢的一个词, 尽管他们的导演们似乎并不太喜欢向观众表现它. 其实这是多么普遍的一种体会和感受呢, 它来自于工业化, 来自于社会的进步, 来自于人内心的骄傲等等一切可以设置障碍的有形或无形的变化. 比如说已故的安东尼奥尼, "疏离感"深入到他电影的骨髓里, 建筑, 色彩, 主角的行为, 心理活动, 一切外在或内在无不表现着这一矛盾.
当代欧洲有很多出色的导演, Almodóvar 关注女性; Nanni Moretti 关注男性的气质危机; Fatih Akin 关注不同文化间的冲击; 唯一深入研究超越种族, 文化的人类的本质性矛盾的, 就我目前了解, 好像只有锡兰 (Nuri Ceylan) 一个人. 在他的作品中, 他总是把这种矛盾投射到各个方面: 伊斯坦布尔与小镇; 男人与女人; "文化"与"文盲"; 努力工作与游手好闲, 在这些差别中他展现和探讨人与人, 人与生活的距离. 我们喜欢欧洲, 不仅因为他们有很长的历史, 很多的雕塑与建筑, 有多元的文化, 有摇滚乐与足球, 还因为他们关注人, 有人文精神. 锡兰正是这种人文关怀的表达者.
锡兰本身还是一位出色的摄影师, "诗意的镜头语言"是塔科夫斯基的标志, 锡兰的影片有同样的特点, 这也是人们称他为"土耳其的塔科夫斯基"的原因, 将电影拍成照片, 又将照片连接成电影, 所以他的影片总在诗意中透出那种"愉悦的忧伤", 这种忧伤符合他的身份: 一个扎根于土耳其的导演, 他的国家由弱到强, 又盛极而衰. 他的作品偶尔提及历史 (在极少的情况下), 而聚焦于当下, 历史变迁, 形成了当代土耳其人的气质, 锡兰在作品中将这一切回归于普通的土耳其人, 做了平淡而又饱满的表达.
6 ) 19上影
夜里吃过饭和z兄到梅龙镇看电影,锡兰的《远方》,也是今年上影节最后一部电影。倒是最近看的第三部锡兰的电影了,比之《小亚细亚往事》《冬眠》戏剧性强了不少,现实的问题,人际关系的疏远和破碎的感情,如同夜里被黏在粘鼠板上的老鼠那一幕一样,无力改变只能凄惨地呻吟,马姆在和表弟格格不入下,母亲的病和前妻的远走成了最后的导火索,只能向着约索夫发泄情绪,锡兰的隐喻很巧妙,手忙脚乱踩到粘鼠板的马姆正是因为表弟闯入生活而突然打破了原先的孤独,但内心又看不起乡下来的表弟。不同于小亚细亚往事交予那留白和黑夜灯影,雷电和草原的故事。港口,咖啡室,人潮涌动的地方加强寂寞和无法融入的无措之感,伊斯坦布尔的热闹却让漫天大雪比在荒原更冷,全景和长镜头的运动使疏离和孤独像是冬日里雪下的野草,不能直视,却无处不在,约索夫在市区跟着陌生的女子逛街,和开头对约索夫的特写形成鲜明对照,失焦的躺在床上的女人和为了女人“跟踪”不断闯入镜头的约索夫,那种迫切需要的渴望和欲望本身指向的虚无。
锡兰讲人生的孤独是不自洽的矛盾的内心和来自环境巨大的压迫或者是异化,《冬眠》里村上的青年教师和艾登谈到未来的计划时,大概说了一句意思是,当然可以离开一个地方,只不过已经习惯了,对环境的依赖是来自情感上么?显然不是,这是一个剪不断的套在脖子上的锁链,为了给你自己找“生活的意义”而在环境里摆置自己,荒原的风雪淹没了所有的道路,就像主人公艾登走不出去一样,如同人们的内心隔阂冰冻难以消融,看不见也不知道如何通往互相理解和爱的道路。和妹妹吵架,和妻子的交流不顺,互相指责,语言的无力就像妻子试图去帮助梅斯一家,“善款”却被扔进炉子。那些不能用言语解决的,就像你无法指望一笔善款来拯救一个被生活抛弃的家庭。诗意的结尾“知道我们不能和好如初,但日子总该试着继续下去”就像小亚细亚往事结尾一般,同样是往这窗外(世界),无措地彷徨着,答案也无法给出……
孤独是什么?是面对面却无法交流,是肩并肩偏只有挖苦,是私人空间被侵犯的恼羞,是想高攀却遭白眼的失落,是心口不一的尊卑自照,是切肤之痛的矛盾互攻,是一恍惚就来不及说出那个字,是爱之切切却已没机会上前。
这部戏剧性明显比前两部强嘛,一个是离婚后的落魄,一个是初到大城市的迷茫,但两个孤独的人同处一室就成了尴尬和冲突。仍然是乡愁,还有几处幽默和超现实。
你常说,你该像塔科夫斯基那样拍电影,那么你为什么不试图忘了那些往事?
略闷,慎看。长镜头,慢节奏,少对话。锡兰的摄影总是有加分的。类似的的故事其实国内也有不少,难得的是导演能抓住很多有趣的细节,在心理描写上得到了极大的丰满。很多地方都太妥帖了,尤其是那个城里的摄影师,这是不是锡兰自己的生活经验啊。
其实远方一无所有,其实伤害误解疏离间隙都来自于亲近的人,因为尘世永远无法看透;镜头太美了。
锡兰主题比较直白的作品,Uzak翻译成远方不太妥,有些削弱/混淆语境。两个孤独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消解孤独,而是产生疏离,很普适的是两人即使在原处境仍是一种局外人状态。锡兰的镜头语言很适合捕捉疏离与孤独。可能是题外话:近代以来伊斯坦布尔知识分子的身份归宿一直处于一种纠结摇摆的状态。博斯普鲁斯海峡便是历史和文化隔阂的源头,眺望它就是一种“呼愁”方式吧。这点锡兰和帕慕克很一致。
用太多的长镜头讲故事永远都无法避免沉闷,而用太多的长镜头又让人无法厌恶。故事也一般。
第一部在电影资料馆看的片。非常让人纳闷,居然全场爆满,这么闷的导演不是应该会吓跑很多人吗。标准闷死你不偿命。但是由于最近各种爱长镜头加大师级摄影和调度。所以导演深得我心,那种优美的调度,配色建议大屏幕观看。另外,锡兰每个主角都有呢么点肾虚的感觉,也算是个人风格之一哈
进城务工的乡下亲戚,性格孤僻的摄影师。毫无共通点的两人,终究没法离开各自的孤独到达远方。两人都只能躲在暗处观望,一个无法开始,一个不愿结束。
看完就像有一记闷闷的重拳打在心口--现实中就是有这么多无法调和的矛盾,无法解决的问题,无法言说的感情。当最后人离开了,通过一只表弟留下的烟,反而感受到了他对他的一丝理解与和解。
基于视点的远方,其实含有的内容是距离。马赫穆特与尤瑟夫并非对立的人,而是重叠的人,重叠在故乡与愿望的远距离、过去与现在的远距离、爱与失去的远距离等等之上。远方的锡兰,细腻、冷静的锡兰。
感觉跟之前的几个片都能连起来,依然是文艺颓加土包子人设,只不过这次文艺范从闷片导演变成了摄影师。拍伊斯坦布尔拍得很美,构图上也讲究多了。前半段大量的状态描述让人想跳过,不过两人后来的交流才走了点“戏”的样子。值得一看,但是风格尚不成熟。
情状电影,孤魂野鬼般的城市游走,从满天白雪到夜幕昏沉,从故乡到远方。间离的家庭与孤独的人生,共同发散出一种自我流放气质。锡兰的镜语体系相当适合把握与呈现此种现代性城市中人与人间孤独/隔阂的景观,摇摄/特写均带有某种流动的诗意气息。
如何用镜头语言刻画距离感的最佳指南,从无处不在的物理上的区隔(房门、室内与室外、公共场所的遮蔽物)到多处浅焦镜头,把两位主角完全地与彼此、与周遭环境隔离开,无时无刻不在塑造一种哪怕共处一室,也如在远方的疏离。话很少,取而代之的是总在发出声音的门和地板,每一声嘎吱都如一次沉吟,一次呼救。锡兰真的很会用天气讲故事,雪简直是他用来塑造无助和寂寥的最佳道具,这在数部作品里都有所印证。两位主角看似差异极大,却又经历着完全相同的境遇,特别是悄悄跟随心上的女士又无果而返,两处情节的展开和节奏几乎一模一样,然而和解又不会如期而至,深夜查看被粘住的老鼠的镜头也许是他们唯一一次采用同一视角,唯一一次相互体认的可能(但下一秒,楼上窗内的和楼下路边的,距离再次拉开)。
锡兰的片子,与其说是讲故事,不如说是拍状态。独身的城市男性知识分子,生计闲散无忧,却也无聊沉闷,闲来打打飞机,开开嘴炮,孵孵酒吧,看看老塔的<潜行者>跟<镜子>,撸撸A片…可就算是这样寂廖的状态,也恨有人闯入和打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叫什么来着?PS:锡兰跟老塔,是最会刻画风的导演。
现代人的孤独感最可悲之处在于他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疏离,却在各自追寻与他人的联系中被彼此推得更远。这种精神困局正是锡兰[远方]的主题。我们曾在蔡明亮的[爱情万岁]里见过类似的追寻,只不过那里真正的中心是一间空房子,而这里的公寓则充满了生活的细节。人类最终只能通过这些物件才能间接地相连。
镜头缓缓流动,处处透着湿冷的感觉。关于人和人的距离,那种淡漠疏远就像伊斯坦布尔的雪。没有人比锡兰更懂得如何拍亚细亚的知识分子了...
锡兰成名作,戛纳评审团大奖。表现人情的冷漠疏离,沉缓冷冽的基调,固定与横摇长镜,各种画外空间运用,精致构图(不少框中框及遮挡式构图)及精简的对白等都像极了安东尼奥尼的无情节电影,公园树后偷窥也令人想及[放大]。细节:老塔[潜行者]&黄片,鞋柜,偷听,怀表,拍死老鼠以避猫,烟。(8.5/10)
“你说你要像塔可夫斯基一样拍电影。”
慢,闷,于是更显的真实,点到为止的留白式叙述,却又有种不满自溢的张力;飘雪的伊斯坦布尔,男人之间的隔阂,被物化抑或意象化的女性,远方其实并不远,只是自我的缚束让那看起来遥不可及;摄影加分太多,牛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