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强人妈妈Nicole在丈夫面前崩溃又在女儿Olivia面前佯装无事时,俨然《美国丽人》中安妮特贝宁饰演的地产经理女强人猛扇自己耳光然后微笑继续营业;
当白人像看动物杂耍般观看夏威夷土著歌舞时,让人想起安东尼奥尼《蚀》中白人观赏非洲土著舞蹈;
当显然是有色人种的Paula跟情投意合的土著男子抱怨“他们有那么多钱,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花”时,这仇恨又让人想起《寄生虫》中突然爆发的仇恨——尽管这个家庭看起来对Paula很好,正如《寄生虫》中的富人一家对穷人一家看起来很好。
而《白莲花度假村》能将如此多种类和层次的矛盾糅合在一个度假村的假期故事里,野心确实超越一般以“烧脑”和“爽”为追求的美剧。
《白莲花度假村》的三组主线人物(女强人一家四口,美女Rachel和妈宝男Shane夫妇二人,及孤独的贵妇)都是富有的上流社会。而他们的精神痛苦似乎并不因此稍有减少。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将只以前两组人物为例,阐述本剧的社会批判。
第一组人物,CEO一家四口的痛苦可简单概括为,空虚。
无论是与丈夫相敬如“冰”的妈妈Nicole,还是因为知晓父亲性向和死因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爸爸,还是和中国的“后浪”并无二致的女儿,其痛苦追根溯源都可归结到空虚二字。
以女儿Olivia为例。我们几乎可以想象她从摇篮到坟墓的人生——在校园里学业、文艺、体育三开花的优等生,常青藤毕业生,嫁给拥有和自己相似人生的某个富二代男,然后继续繁衍这样的人生。但这样安逸人生太无聊了。少女必须做点儿什么来让自己从其他“后浪”中脱颖而出,就像那些执着于出道的富二代公子小姐一般。
片中一个细节非常有趣。Olivia在泳池边慵懒地阅读法农的《全世界受苦的人》(The Wretched of the Earth)。这是法农在英年早逝(36岁即因病去世)前夕的病痛中,在他于阿尔及利亚反殖民斗争的一线血与火的经验中,凝结出的杰作。
在《全世界受苦的人》里,尽管没有明示,法农狠狠打了包括汉娜·阿伦特在内的“文明”哲学家的脸,提出只有斗争,只有尽量多地毁灭“他们”(殖民者),才能让“我们”(被殖民者)的声音有可能被听到,“我们”的身影有可能被看到。
在这一尖锐的、激进的斗争思想面前,连曼德拉那样的反殖民实践都显得保守了。
这样一本斗争之书,拿在她的手中,俨然成了装点门面。
与其说中产阶级伪善,不如说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痛苦和空虚是真情实感的。正如这个家庭的爸爸在评论殖民暴行时说的,是啊那都是些坏事儿,但我们能怎样呢?“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美国”——就差一句“躺平接受吧!”
过去充满罪恶而不可改变,而未来对这些拥有资源的人而言也依然不可捉摸,每个人都需要不断随着社会机器加速以免被甩出轨道,这正是全球化浩浩荡荡前进中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在”。
片中一个细节非常有趣:妈妈问男孩Quinn,你们既然不信资本主义,也不信社会主义,那你们信什么呢,犬儒主义吗?孩子说,信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
因为不管信什么,人总做不对。这正是空虚的根源——一切旧价值都被推翻了。一种名为“自由”的新价值现在占据了神殿的最高处。
但对穷人而言,缺乏实践自由的资源,则那只是假的自由;而对富人而言,当他们意识到“自由”是仅剩的价值时,“自由”便变得空空如也。他们必须做些什么来实践这种自由,来证明自己的独特,却只成为一个个面目雷同的消费者。
而第二组人物,由《致命女人》中令人印象深刻的“Jade”达达里奥出演的Rachel则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这种“空心”。
在第六集她和丈夫的冲突中,当她表示自己不愿再做陪衬(plus-one)时,丈夫诧异地问,难道你要把自己不够成功这件事怪到我头上吗?这正是我们时代最可怕的社会现实之一——贫富之间、成功与失败之间、智慧与愚蠢之间的鸿沟以一种可怕的加速度拉大,而被甩下的人却不知如何归咎。
该怪自己?自己也不是不努力。该怪别人?归咎他人不符合这个社会的法则——我们被教育,社会的进步为人们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平等,在那之后,个人失败的苦酒只能由个人饮下了。
一个很有意思的设定是,Rachel不太聪明。她写的新闻蹩脚。她考虑着离开新闻界去非政府组织工作来“给世界带来一点的改变”(make a difference)。但观众应该都能看出,换个岗位,她也不一定能做好。她像大多数人一样,是迷糊的、随波逐流的。
这直接引出一个问题:一个不聪明的人如何有尊严地活在当代?我们时代的教诲是,越努力越成功。不成功的人天然地被冠以懒惰等标签。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哈佛大学迈克尔·桑德尔教授(在中国以“公正:该如何做是好”系列公开课闻名)在去年的新书(The Tyranny of Merit)里尖锐地总结道,在一个一切价值都被转化为市场价值去衡量的社会里,连福利制度也只能分配金钱,而不能分配尊严。
这样的社会“在成功者中生产傲慢和焦虑,在失败者中生产着耻辱和憎恨(hubris and anxiety among the winners and humiliation and resentment among the losers)。”焦虑正是席卷全球的我们时代的精神症候之一。而耻辱和憎恨则直接与民粹主义在全世界的泛滥相关。
《白莲花度假村》如一支利笔,生动地描绘出了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沉沦——不仅是向毒品、纵欲和挥霍的沉沦,而是精神世界的彻底坍塌。这样的人,也正是尼采笔下的“末人”(the last man)。
而这样的人,是没有救赎的希望和道路的。《白莲花度假村》只负责提问,不负责解答。在剧集的结尾,有人醉生梦死而死,有人筋疲力尽向前,有人龟速,有人逃离,但也许他们最终依然会殊途同归——
不少评论认为结尾Quinn的扬帆起航是在启迪人们自我救赎,复苏“自然”的人性。而笔者却悲观地认为,尽管转身逃离那一刻的姿态很美,在逃离的尽头,或许更大可能横亘着《楚门的世界》里那涂成蓝色地平线的一道幕——人们不断逃离,然后触到这层点出其所处现实的彻骨虚假的幕。
只是《楚门的世界》里,幕的尽头还有一个标着“exit”大字的出口。而现实里,连这个出口也是妄想。
(首发“幕味儿”微信公众号)
【之前给纸媒写的几篇稿子之一,这篇对方没要,直接发豆瓣吧,有大量剧透】
2021年前三个季度,随着美国影视产业体系加速复工,陆续有不少新制作的美剧被推到全世界观众眼前。而今夏播出的《白莲花》,是其中值得细细品味的一部作品。
白莲花度假酒店与度假式叙事
在不少观众印象中,看美式剧情剧就是看故事、看剧情反转。这种印象固然有其事实依据,但已不能准确描述近二十年来美式剧情剧剧作的多元发展态势。
《白莲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8个性格迥异且在各自生活中面临不同问题的美国富人乘坐同一艘船来到一个太平洋小岛上名为“白莲花”的高档度假酒店,在度过了气氛诡异、偶然事件频发的六天后,岛上死了一个人,随后,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离开小岛。如果只看这样的剧情概括,人们也许会误以为这是一部阿加莎.克里斯蒂式悬疑剧。但《白莲花》其实是一部节奏轻快,以幽默讽刺语调展现美国中上层社会百态的剧情剧(Drama Series)。
对强烈戏剧冲突和高密度剧情转折抱有期待的观众,在初次观看这部剧时可能会体验到不小的挫败感。编剧迈克.怀特(Mike White)为这部剧集构建了一个去中心化的叙事形式,这使得其剧情难以用简单几句话概括。尽管编剧在第一集的开场用倒叙告知观众在本剧结尾会有一名(身份对观众而言暂不知晓)的角色死亡,但剧集并没有围绕这一悬念展开叙事。相反,在开场快速交代八位乘客同船抵达“白莲花”度假村并受到酒店管理方接待的情节后,本剧再没有出现一个统摄全部叙事线且连贯的叙事主干。这部剧每一集、每一个情节单元,都有各自不同的叙事节奏和叙事焦点,观众在看到结局之前很难看出这部剧讲述了怎样的故事,想要讲述怎样的故事。
不过,如果观众尝试走出自己的观影舒适区,便会发现,伴随着观影预期被打破的挫败感而来的,还有出乎预料的惊喜。《白莲花》的叙事大体上以时间为顺序展开,一集大体对应角色们在岛上生活的一昼夜,叙事视点不断在几名主要角色之间来回切换,而这些叙事线和情节片段之间,有时候在剧情上互相关联,有时候也没有明确的叙事联系。单集之内往往也没有一个总体的叙事线,更像是同一天之中酒店内不同事件的组合。但这样松散的叙事并不拖沓、无聊:尽管本剧没有一个总体的叙事中心,但各个叙事线和情节单元内含的情节和情绪张力,其实都颇具可看性。
第一集中发生在奥莉薇亚(Olivia)、宝拉(Paula)和瑞秋(Rachel)三位角色之间的对话戏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奥莉薇亚来自富裕白人家庭,宝拉(少数族裔)是她在大学认识的闺蜜。平民出身、能力平平但相貌出众的瑞秋凭其美貌和富家子弟丈夫夏恩(Shane)闪婚,度蜜月时与奥莉薇亚等人同船来到“白莲花”酒店。这段对话发生在众人抵达酒店后不久。瑞秋试图在泳池边与两位女大学生拉近关系,于是在她们面前表演起某种独立女性姿态。而奥莉薇亚和宝拉则看穿了瑞秋的“花瓶”本质,明里暗里用言语讽刺瑞秋。瑞秋察觉对话的尴尬氛围后主动终止谈话,起身脱去外衣,走入游泳池里游泳,而上一秒还对瑞秋颇为不屑的奥莉薇亚和宝拉,面对瑞秋姣好的身材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在这一段情节单元中,编剧在交代几名角色性格特征的同时,通过人物的对话,逐渐建构起对话角色间的紧张关系。同时,编剧幽默地讽刺了两种美国富人的虚伪态度。瑞秋清楚自己能力平平,是靠美色傍大款过上了现在的富裕生活,但自欺欺人,一直试图在外人面前演出一副追求独立自主的姿态。奥莉薇亚和宝拉,作为美国顶级高校的人文专业大学生,对后殖民主义理论、“他者”概念如数家珍,但她们对瑞秋的刻薄表明她们事实上并不能真真平等地对待他者。而二人对瑞秋身材流露出的嫉妒眼神也表明,熟知各种资本主义批判理论的二人,在实际生活中事实上仍然服从资本主义的物化意识形态。
整部《白莲花》都是由类似上述片段这样看上去并不激烈、有些“日常”但又不乏戏剧和情绪张力的角色互动、情节单元组装而成。而这种散漫但又互相交织的叙事形式,完美地模拟出了剧中角色度假休闲时那种无目的漫游的自由无序状态。换言之,《白莲花》的叙事形式是表演性的(performative,也译为“施行性的”),其叙事形式本身表达出一种与其叙事内容相关的效果。而构成本剧的诸多情节单元各自具有强度不同的情感和戏剧张力,既涉及特殊、具体的微观叙事(个体焦虑、个体对支配他人权力的病态欲望、个体与个体之间的矛盾冲突……)又涉及普遍、抽象的宏观叙事(人与自然的关系、阶级矛盾、种族矛盾、个体对全球资本主义、后殖民体系的无能反抗)。观众在不同情节单元构成的复杂互文关系(intertextuality)中,被喜、悲、怒、怜等不同的情绪和观影体验缠裹住。
《白莲花》的叙事形式构建了一个充满理解和阐释潜能的意义和影像空间:这个空间难以被一两句剧情简介概括,难以被框限在单一的理论阐释中,难以被还原为特定的意识形态话语。
崇高与卑下
近二十年来,随着美剧精品化的潮流,美式剧情剧不但在剧作形式上愈发多元,其借助剪辑、摄影、音乐、场景调度、特效等各种视听手段左右观众体验的能力也在不断向电影靠拢。如今,由好莱坞顶级团队制作的美剧,其视听表达已经与优秀的电影作品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白莲花》也是一部视听制作上不乏亮点的美剧。接下来我会以本剧中给不少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两个片段为例来做说明。
首先是一段约2、3分钟的平行蒙太奇,来自第二集结尾。
多数角色已经入睡,本剧主要角色之一,莫斯巴克(Mossbacher)家的小儿子奎恩(Quinn),一个眼睛被粘在电子屏幕上大宅男,由于被姐姐奥莉薇亚排挤,没有地方睡觉,只能抱着被子走出酒店套间,前往沙滩。镜头跟随奎恩走向沙滩的同时,片中响起了流传甚广的夏威夷原住民颂歌《夏威夷的问候》(Hawai’i Aloha)。这是一首由美国传教士作词,美国音乐家作曲的“夏威夷”歌曲,其配器、曲调风格有非常浓厚宗教颂歌意味。
圣歌般的音乐没有停止,镜头却突然一转,切到了酒店经理办公室。酒店经理阿蒙(Armond)刚刚度过糟心的一天,此时他面对着从旅客失物里找到的毒品和精神类药物(来自奥莉薇亚与宝拉),陷入深深的犹豫,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吞下一颗红色药丸。
音乐继续,镜头再度切换到奎恩这边。奎恩背对镜头,在海风的吹拂下,面对着大海和远方的岛屿。他放下手里的电子设备,漫无目的地眺望远方。此时镜头转到奎恩的正面,随着镜头逐渐从全景拉近到中景,观众可以看到,奎恩脸上渐渐流露出一副夹杂惊异与欣喜的表情。然后镜头再次切到奎恩身后的全景:在奎恩正对的海面上,一只鲸鱼浮上水面换气。柏克、康德等思想家用长篇大论探讨的“崇高”,在跃鲸、波涛、高山、奎恩、圣乐所构成的视觉和听觉体验中,被具象地呈现给观众。
在本剧的开场,奎恩和阿蒙是两个高度异化的角色。奎恩沉迷于电子游戏,是个仅仅满足于活着的富二代,不参与生活、也不思考生活。阿蒙完全认同自己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打工人”身份,作为酒店经理他能非常熟练地完成工作,但他面对尚不熟悉工作的新员工,十分刻薄冷漠,面对旅客也没有真心。与奎恩一样,他对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没有反思和审视。在这个意义上,他与卓别林喜剧电影《摩登时代》中的流水线工人没有差别。但二人在第二集结尾的不同行动,将他们的人生轨迹倒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第二集结尾的平行蒙太奇,是奎恩、阿蒙二人剧中命运的影像判词。
另一段让观众印象深刻的段落则来自最后一集后半段。这个片段在观者中引发了不小的争议。阿蒙在同夏恩(Shane,瑞秋的富二代老公)的对抗中彻底落败,夏恩动用人脉关系,让阿蒙被酒店高层开除。面对第二天就得打包走人的窘境,阿蒙彻底放飞自我,在全身心投入并游刃有余地完成最后一次餐厅接待工作后,他向夏恩发起报复,悄悄潜入夏恩的房间,向其旅行箱里拉屎。而这一出格行为也导致他走向自己的悲剧结局。这一段戏的争议之处在于,编导有意识地用非常清晰(尽管是有一定距离的全景镜头而非中近景)且时长不短的镜头表现阿蒙排便的过程。不少观众在网络评论中发出质疑:有必要如此清晰地呈现这样恶心、卑下的行为吗?
一般商业影视剧编导运用诸种视听表达手段的目的,是为了让观众沉浸在他们为观众编制的幻梦中。这个幻梦也许包含冲突、斗争,但幻梦本身必须风格融贯,内容自洽。在《白莲花》的大部分场景中,创作者也为观众编织了一个在高档酒店度假般的视听体验:整部剧画面都是偏黄的暖色调,镜头中不乏美人、美景,再加上夏威夷风格的配乐,处处散发着闲适的味道。但类似阿蒙排便这样直观暴露的镜头,在《白莲花》中总是时不时出现。尽管总量很少,但一出现就会给观众的观影体验带来被闯入的不协调感。这是《白莲花》创作者有意追求的效果,他们为观众编织幻梦,恰恰是为了将其撕裂。这些偶见的、“上不了台面的”镜头,像是全剧的伤疤,戳破了剧集大多数场景中带给观众的体面感,提示观众这样一个事实:污秽、冲突也是现实和自然的一部分。
白莲花亭亭立于水面,水面下布满污泥。
《白莲花》:作为“白莲花”的美国有产者
前面我提到,《白莲花》由于其叙事形式的去中心化特点,具有多重阐释空间,但这一事实本身并不妨碍我们从特定的视角出发来观察、把握这部剧集。横看、侧看、山中看、山外看,看到的其实都是庐山真面目。
阿蒙、奎恩截然相反的人生轨迹事实上已经向观众提示了一种理解、把握《白莲花》的可能路径:尽管不是本剧唯一的叙事动力和线索,但有产者与无产者的互动,有产者与无产者欲望的差异与碰撞无疑是《白莲花》中极为重要的叙事内容。前文提到奥莉薇亚、宝拉这两个角色,此处我再次以这两个角色的叙事线为例来作说明。
奥莉薇亚和宝拉这对闺蜜,表面上看关系非常紧密:二人都有美国精英高等教育背景,价值观相近,出入同床,共享使用违禁药物的秘密。但实际上,两人的友情其实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奥莉薇亚需要宝拉这样一位非白人同学做闺蜜,彰显自己尊重(种族、阶级)弱势群体的进步态度,占据施舍同情的道德高地,宝拉则需要奥莉薇亚这样一位有钱人家出身的闺蜜带她体验各种物质、精神享受。但随着二人共享的毒品和精神类药物在第二集因为意外丢失,两人关系的潜在裂痕渐渐凸显。宝拉和一个在白莲花酒店工作并给旅客表演夏威夷原住民文化、舞蹈的当地帅哥凯伊(Kai)谈恋爱,之后还发生了性关系。奥莉薇亚嫉妒宝拉的恋情,欲作为第三者插入其中,不料凯伊对宝拉非常忠诚,明确拒绝了奥莉薇亚的勾引,并在事后向宝拉做了说明,这进一步加大了宝拉和奥莉薇亚的裂痕。
与凯伊交往的过程中,宝拉了解到当地原住民逐渐被卷入全球资本主义体制的境遇:他们的家园被白人资本家占领,而为了糊口,他们不得不给抢占了他们家园的酒店打工。本身就属于少数族裔、论文研究方向涉及后殖民理论的宝拉,自然对凯伊及其族人的遭遇感到同情,遂主动提出要帮助酒店小哥反抗白人殖民者、资本家剥削。为此,她提出了一个“革命”方案。她怂恿凯伊趁奥莉薇亚一家集体外出的日子去盗取奥莉薇亚母亲存放在保险箱里的珠宝。她自己也参与其中,利用与奥莉薇亚的关系帮凯伊搞到了保险箱的密码。凯伊一开始认为此举不妥,但宝拉最终还是说服他实施该计划。然而,“革命”行动的展开过程出乎宝拉预料。奥莉薇亚的父母妮可和马克在即将出海时相互拌嘴,提前回到了酒店房间,正好遭遇来偷珠宝的凯伊。凯伊不想伤人,和马克略作打斗之后夺路而逃,马克挂彩。这一事件引发的诸多结果如下。凯伊最终还是被警方逮捕,一向受到酒店管理方好评的他丢掉了养家糊口的工作。妮可和马克共同经历这一突发的创伤性事件后感情迅速回暖。奥莉薇亚后来根据各种线索猜到事实真相,和父母的紧张关系得到缓解。尽管她一度对宝拉表示不满,但当她看到宝拉对自己造成的后果感到伤心时,还是对其施以“宽恕”。宝拉虽心存芥蒂,但不得不配合奥莉薇亚的“宽恕”,与她重归于“好”。
事实上,如果我们以各个角色在美国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经济地位为参考来观察本剧中各条叙事线(包括前文没提及但同样重要的那些叙事线,如单身中年富婆谭雅与按摩师贝琳达的交往)就不难发现这些互相交织且拥有不同戏剧强度的叙事线实际上遵循相似的发展框架:有产者在白莲花酒店引起一地鸡毛后全部全身而退,留下一群或可悲或善良或憨厚的无产者或死、或懵、获刑。即便在有产者内部,角色的结局好坏也与其经济地位呈正相关。夏恩的烦恼在结局全部得到解决:阿蒙与他的斗争戏剧性地结束,他并未遭受实质伤害和损失,而本来欲离开夏恩但经济地位相对处于弱势的妻子瑞秋,也为了享受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不得不选择向夏恩妥协。奥莉薇亚在本剧中本就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困难和烦恼,假期结束后她的家庭关系还得到极大修复,而在经济上依附于她的宝拉在丢了男友的同时也不再被奥莉薇亚信任,只能被动接受奥莉薇亚施舍给她的“宽恕”。
白莲花度假村里发生的一切,无疑是当代美国资本主义社会现状的寓言:有产者们把池塘搅浑后仍能“出淤泥而不染”,继续在美国社会里扮演着众人艳羡的“白莲花”,而无产者只能“自由”地体验着不自由。
“出路”及其限度
奎恩似乎是编剧向观众展示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出路和转变希望的角色。第二集结尾他带到海边的电子设备在涨潮时被海水毁坏,而他也被自然景色带给他的崇高体验深深震撼,这使得他无意中踏上一条摆脱初登岛时“僵尸”生存状态的出路。到剧集后半段,奎恩积极地享受生活,真正平等地对待那些经济地位远不如他的当地原住民,同他们打成一片。全剧结尾,他不顾父母反对,留在了白莲花度假村,与同伴们在大海上自由地航行、训练,驶向人类与自然的大和谐。
但这真的是出路吗?
如前文所述,本剧没有真正的叙事中心。奎恩的叙事线不过是本剧诸多叙事线中的一条,事实上在剧中这条叙事线与其他叙事线也没有特别深入的互动。换言之,奎恩改变了自己,也仅仅能改变自己。奎恩所选择的道路——与自然和谐相处——并不能解决其他角色叙事线所呈现出的政治经济学困局、情感困局、道德困局。观众如果略微后退一步,站在鸟瞰视角来观看、思索各个角色的处境,就不难发现编剧早已借助凯伊、阿蒙等无产者的悲剧故事告诉我们,奎恩得到救赎的可能性前提,其实还是其家庭在美国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占据的优越经济地位:如果不是衣食无忧,如果过不是父母把他带到高档度假村,他哪里有时间有精力有机会参与当地人的航行训练,去探索自然探索新的生活方向?
与HBO今年春季推出的美剧《东城梦魇》(Mare of Easttown)类似,《白莲花》用美国社会的一角,揭示了当代美国社会作为一个整体面临的政治经济学困局。然而二者的缺陷也很类似,在精确描述美国资本主义社会症候的同时,无力给出出路。要么在结局回归传统美式主旋律套路:如《东城梦魇》结尾,主要角色善恶各有报。要么只能一直在叙事中坚持真诚但无用的反讽姿态:《白莲花》剧本对美国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讽刺较之剧中奥莉薇亚、宝拉二人对白人富豪的批判当然更具反思性也更为真诚,但也仅只是更真诚而已,难以撬动现实。
《白莲花》编剧为观众建构的讽刺性寓言,是其魅力来源,也是囚禁其自身的牢笼。
“Contrary to the romantic images of Hawai‘i as an exotic American paradise, peddled globally by a multibillion-dollar tourism industry, heated political battles among groups armed with oppositional histories occur frequently in Hawai‘i.”
“与夏威夷作为异国情调的美国天堂的浪漫形象相反,在全球数十亿美元的旅游业中,武装着对立历史的团体之间的激烈政治斗争经常发生在夏威夷。”
- Saranillio, Dean Itsuji. Unsustainable Empire : Alternative Histories of Hawai'i Stateh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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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州地位历史的另一面】
在1959年8月,夏威夷正式成为了美国的第五十个州。
听闻夏威夷,谁都会想起绝美的异域风光和热情的草裙舞,是一个绝佳的度假胜地。然而,多数人所忽略的是美国与夏威夷州地位历史上不为人知且残忍的一面。就像殖民者对美洲印第安土著的作为一样,夏威夷原住民所遭遇的经历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二下学期时,我上过一门课叫做Asian / Pacific / American Cultures。令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几乎每周教授都会邀请不同的学者来做guest speaker讲述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其中有一周教授就邀请了一位教授 Dean Saranillio 来演讲他的一本新书 Unsustainable Empire: Alternative Histories of Hawai‘i Statehood。同时有两位夏威夷的土著居民来和我们分享夏威夷被美国帝国主义强占的这段历史。
【原始岛屿被入侵,武力威胁成立新宪法】
几个世纪以来,夏威夷群岛一直被交战的派系所统治。1810年,Kamehameh国王将夏威夷群岛统一为一个王国。在1894年之前,夏威夷都是被国王/女王所统治的。从国王Kamehameha到女王Lili’oukalani,夏威夷在一个单一王国的统治下联合了80年。在被法国英国等殖民争夺的同时,许多岛上未曾出现过的病菌也被带到了夏威夷群岛上,19世纪中期,近乎一半的岛民死于传染病。随着西方势力的影响越来越大,在签署一些贸易条款协议后,夏威夷王国被白人地主和商人占领,许多传教士来到夏威夷做生意。夏威夷未被开发的,肥沃的土地被许多美国商人购买农田来收获农作物。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赚了一大笔钱,后来成为成功的甘蔗种植园主。
在1887年,一些党员成立了一个名为 "夏威夷联盟 "的组织,强迫当时的国王Kalākaua签署了一项宪法,剥夺了他的以及许多夏威夷原住民的权利。1893年,他的继任者Lili’oukalani女王引入了新宪法,恢复了她的权力和夏威夷人的权利。作为回应,来自美国、德国和英国的13人组成了安全委员会,发动政变,违法地建立了新的政府。在1894年7月4日,安全委员会成立了一个由白人官员组成的新政府,称为夏威夷共和国。
在写给美国众议院的抗议信中,Lili’oukalani女王表示,该委员会非法夺取了她的王位,美国在没有正当法律程序的情况下吞并夏威夷的任何努力都是不可接受的。然而,由于美国政府已经掌权,美国轻而易举地吞并了夏威夷,使其在1898年成为美国的夏威夷领土。
【甘蔗种植业几乎摧毁夏威夷当地水域】
夏威夷在被入侵之前,本地居民的主要种植农作物是芋头(taro),而毛伊岛四条主要的水域也为各种作物,尤其是甘蔗的种植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夏威夷语中的[Nā Wai ʻEhā]由四条溪流/河流组成,是夏威夷最大的连续芋头农场,被认为是夏威夷农业的巅峰。这片土地的产量如此之高,以至于哺育了其他岛屿的作物生长。
在夏威夷,水,原本是是公众的资产。入侵的甘蔗种植者认为,从山区流向海洋的水是浪费的。所以他们把水从分水岭转移到岛上的干旱地区,并提出了水源先占原则: “谁在时间上先,谁就在权利上先”。
夏威夷人在1866年就抗议过甘蔗种植者掠夺资源,导致河流干旱,本地人无法种植芋头,而芋泥是当地人主要的的食物。甚至到了2004年,2004年,Nā Wai Ehā这一地区的芋头农民仍在请愿要求退耕还水;种植芋头;恢复地下水资源;恢复溪流生命。2012年,夏威夷法院命令水委员会在Nā Wai ' Ēha支持公共信托原则;2014年,水流恢复。自19世纪以来,Nā Wai ' Ehā的四大水域才首次流动了起来。
【美国-西班牙战争说服国会吞并夏威夷】
1887年,在菲律宾作战的美军利用夏威夷的地理位置在珍珠港建立了军事基地。虽然正式基地的建设直到1898年才开始,但该地区在美西战争期间的美国军事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帮助说服国会吞并夏威夷。美西战争引发了一波夏威夷民族主义浪潮。由于这些民族主义观点,时任美国总统的William McKinley从美国吞并了夏威夷。由于种族态度和民族主义政治,夏威夷的州地位(statehood)被美国推迟到1959年。
作为领土,夏威夷在美国政府中几乎没有权力,在众议院只有一名无投票权的代表。领土地位允许富有的白人种植园主进口廉价劳动力,并将他们的产品以低关税出口到大陆。这些地主利用他们的权力使夏威夷保持领土地位。
1921年的夏威夷家园委员会法案(Hawaii Homeland Commission Act) 允许超过50%的拥有夏威夷土著遗产的人以1美元的价格租赁总面积超过20万英亩的土地99年。虽然该法案是为了让生活在贫困中的夏威夷原住民拥有土地的权利,但财产租赁者和共和党立法者达成了非法交易,制造漏洞和转让。这些变通最终将原本打算用于夏威夷人住宅的土地用于机场和其他公共用途,最终超过1000英亩的土地归新政府所有。
【美国向夏威夷道歉】
1893年夏威夷君主制被推翻后,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调查了美国在迫使莉Lili’oukalani女王下台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这其中,著名的布朗特报告(The Blount report)谴责美国违法参与了夏威夷政变,并建议恢复夏威夷君主制。克利夫兰总统呼吁美国“通过认真努力作出一切可能的赔偿来维护自己的荣誉和正义感”。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二战结束后,夏威夷因存在“主权争议”并没有被联合国认定为美国领土,而只是美国托管之地,在美国托管期间,夏威夷也发生过要求独立的运动,美国则对此进行全民公投,让夏威夷人决定自己的地位。但公投的最终结果是夏威夷加入美联邦,成为美联邦的第五十个州,夏威夷王国从此消失。
夏威夷最终取得statehood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多数夏威夷人并不在意治理这个国家的是否是“自己人”,对独立自主不感兴趣。几十年来,他们亲眼目睹了夏威夷在美国人的治理之下所取得各方面的巨大进步,他们相信美国人能更好地管理好这个国家。1993年,美国国时任总统克林顿签署了“道歉法案”。美国政府向夏威夷洲的原住民正式道歉,承认当年的政变为非法。
//www.hawaii-nation.org/publawsum.html
也有许多夏威夷土著居民到今天仍在争取夏威夷的自治和独立,他们并不接受美国马后炮的道歉,相信夏威夷从古至今都独立的一个国家。在每一次夏威夷成为正式州的纪念日的会场外,都能看到他们抗议的身影。
和《白莲花度假村(第一季)》中的Kai一样,真正的夏威夷土著居民是大多是憎恨这些剥夺了他们家园的掠夺者。他们是帝国主义与资本主义对世界造成的破坏实体化,却又最单纯地一次又一次被伤害。就像最初的夏威夷岛民对殖民者敞开国门,Kai如此轻易就被Paula说服去偷手环,相信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History just repeats itself. 最终承受后果的终究是夏威夷的原住民们。
全剧从三个纬度解决多个问题。 1.“概念”的产生就已经有了对立 种族歧视来自于白人歧视,以及有色人种的自我歧视,以及反歧视。(身为一个上海人太明白这个概念了) 男女权对立来自于歧视和被歧视以及反歧视。 社会歧视来自于歧视和被歧视,以及反歧视 2.对立永远不是单向的 全片白人也好,大女人也好,有钱人也好都有缺点,但是有色人种,穷人,男人也并非善类,他们用另一种方式报复 3.解决对立的关键就是通过理解来消除“概念”。最后解决这些问题是通过“爱”“理解”“包容”,最后的BGM.圣歌正好阐述这个观点。 叙事结构也很好,前几集让一部分角色特别讨厌,慢慢的变成都挺讨厌,最后变成都可以被理解 非常好,高分片 精彩的多维度分析,以后还给了解决方案。
举个例子,小白婊只是嫉妒小黑婊不告诉她自己恋情(不够朋友),到了小黑婊这里的理解就是带有种族偏见,以及自己是穷人被当做装逼道具,其实小白婊没那么想,这当中有误解,但是凡有了“种族”…“贫富”“男女权”这些概念后人类自然就被各种“概念”一刀切的分割撑对立面
事实上我看到,很多评论单方面的指责资本主义,白人至上,富人无耻,我就觉得,显然这类人还是被分化的。白人,富人固然有他邪恶的一面,穷人,黑人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再本片里,酒店经理故意不给换房,故意安排夫妻和骨灰女同船,还去人家的房里拉屎,黑婊怂恿偷窃,都是非常恶劣的,比白富的伪善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你仔细想,白男要求换房也好,打电话给酒店上司也好,这绝对是合情合理的,这里完全是一个顾客对于酒店服务的要求。换做我应该也会那么做。但是在酒店经理眼里就是一个富人对穷人的刁难和压迫,这个阶级分化的概念这个男客人有,但是在这个经理内心更严重,他自己的自卑感,小人物化,让自己走上了对立的道路,并且付出代价。 如果各位看官您也在这里仇富,仇白,您和这位经理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当你抛弃一切阶级分化的概念,根本就不存在这些问题,这仅仅是一个顾客消费的问题
同理可证,这对新婚夫妻!固然男的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自始至终他的自私自负也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虽然讨厌,但是也可以理解,你要知道虽然他自负,不顾他人“,但是在“贫富“概念上,他可从来没有看不起女的,并且一再表达自己的真心和婚姻稳定,即使被激怒,他回头还是真心要求挽回。女的虽然讨喜,但是你知道女的所有的不满意都来源于“她对自己的定义”,她觉得自己家境差,会被牵制。这才是她根本说不出原因的不安全感和自卑的来源。其实她婆婆已经给了她最大的认可“既然我儿子选了你,你就是百里挑一。值得的”。所以她的心魔来源于她自己。
老妖婆也是,她的自卑完全是她自己定义的“没人爱”,结果有人搭讪马上解决了她自己定义的自卑感。 小男孩呢?他觉得被大家讨厌,就躲在手机里,是他自己定义自己没人喜欢的,她姐姐有不让他睡房间在他看来是他姐姐故意排斥他。但是你仔细想两个女生和一个弟弟睡在一房确实很不自在,她们闺蜜说话,吸k有个人多不自在。显然大海帮了忙,强制他没了手机。为什么他最后说“我不需要手机”,就是因为手机是他逃避世界的安全港湾,让他以为他没人喜欢,一旦没了手机,他就发现原来朋友很容易交。当他可以自由交朋友的时候,他就不再需要手机躲避世界
男爸爸自卑来自被老婆压制,老婆比自己强确实让男人“硬不起来”,虽然时不时会气势压倒,但是实际上她也没说过刺激老公的话。是爸爸自己自卑,直到他和儿子坦白自卑他才释然,看上去是坦白出轨,潜在表达是,“老子曾经也硬的起来,爷们过”,他自己打破心魔,马上就爷们了,不再叽叽歪歪。
看出来了不。如果你还在这里抱怨资本主义毒害穷苦人民,抱怨女权兴盛,抱怨富人,抱怨肤色,对不起有可能你的心魔来源于你自己。你就会和这个不思悔改的经理一样。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你得自己看得起自己,并抛弃“分化”的概念。没什么白人黑人,穷人富人,男人女人,大家赤条条来,光溜溜走,剥了皮都是一样的。他看不起你,你看的起你自己就可以了,别TMD整天说酸溜溜的话。
关于你不喜欢他们角色的点
小白婊:你觉得她婊?其实美国【即使在中国】中学生甚至大学生这种婊气太正常了。你觉得她觊觎闺蜜的恋情,你觉得她看不起黑婊,正如黑婊自己觉得的,其实这只是美国青少年常态。她可没真的抢了黑婊男友,剧组让你觉得她在勾引,其实她这个很模糊,最后她也没抢不是吗
蜜月男:让你讨厌的是他看不起别人,剧组故意让你看到他妈宝男?但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看不起老婆?都没有!
疯婆子:神神叨叨!可是她最后虽不能投资,也给了一笔钱,还不够意思吗?素未谋面的spa经理,疯婆子也说了,她要的是真朋友,不是花钱买的,本来她自卑才想花钱买。
最后你觉得酒店经理死了?谁跟你说的呢?只是你自己觉得棺材里是他,其实棺材里是每个人曾经的自己,这次旅行治愈了所有游客,希望它也能治愈你。
补充————————🌴🌴🌴🌴🌴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Free Soul(来自豆瓣) 来源://movie.douban.com/review/13816997/ 对于诸多角色的自卑。反而让我想起曹雪芹笔下《红楼梦》中刘姥姥。刘姥姥就是很正面的例子。刘姥姥在面对显赫的贾家时候,可一点都不自卑。相反她落落大方,得了好处后,还能不失礼仪的带着瓜果进大观园回礼,和身份远高自己的贾母谈笑风生,她被歧视了吗?当然被歧视了,林黛玉和一帮姐妹都歧视她,林黛玉还说她是母蝗虫,刘姥姥是一点都不自卑的,随你说。 刘姥姥这种不自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1.你赠我银子是你的心意,我回你农产品是我的心意,你大户人家不缺钱,若谈心意,你的金银和我的瓜果是等价的。 2.普通穷人得了好处撤了也来不及,她还回礼,一点都不自卑,同样讲究礼仪 3.看穿了阶级本质,你过你穿金戴银的生活,我过我小农自在的人生,任你豪门阔绰,我只爱我平凡生活,你能说这贾府大小姐们过得有刘姥姥自在,我不信。不同形式的苦不同形式的乐罢了,本无高低贵贱。
🌴🌴🌴🌴🌴🌴🌴🌴🌴🌿🌿🌴🌴你再用刘姥姥的思维模式去分析剧中人物就有解了。
1.新婚妻子。大可不必自卑自己身家比老公差,老公不缺钱,你压过他又如何?只不过变成另外那个家庭妈妈压过爸爸,造成夫妻生活不和谐。你多爱你老公一点,就和刘姥姥回瓜果一样的,对于老公来说等价的。
2.小黑婊不为肤色自卑她和小白婊在一起就是朋友,就好像贾母和刘姥姥,你把肤色当个问题,你们就是阶级分裂
其他角色都能套用这个理论
你管别人是不是歧视你?你自己看得起你自己就可以。你指着骂着有钱人就是断了自己的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你就不大气了。做人大气点,过好自己日子。别人就会尊重你。不尊重你的人不论贫富 肤色都不会尊重你。尊重你的人不论高低富贵都会尊重你。
所以本片其实也是为那些无辜被反歧视的白人,富人,平反的意味。
🌴🌴🌴🌴🌴🌴在回头说说生活中的例子吧
我也算是个上海普通家庭80后出身,大学同学一直一起玩,毕业后也一起玩很久。其中一个同学家境差,慢慢就支持不了和大家一起开销(我们唱唱k.不铺张),大家知道他情况,每次都不要他AA,但是时间长他自觉不好意思,就不来了,这同学再也不联系,你说其他同学们歧视他了吗,反而大家是想要他一起玩,没这心,是他自己自卑不来了不是吗?
再说说我身边的很多有钱人,家里都法拉利了,出门和大家一起玩,也不是照样路边摊撸烤串?人家更不显摆生怕自己太显露失了朋友。多了麻烦
倒是那些没钱的,透支,欠钱买名牌,带出去炫耀,压人的很多。网上各种显摆虚的,各种装,各种婊。
所以看世界看人真的两面性,不是富人,就一定可恨,富人穷人都有可恨可爱之处,都是普通人,是你自己非要分阶级
(文/杨时旸)
毫不夸张地讲,《白莲花度假村》是今年迄今为止最高级的一部美剧。是的,最“高级”,不是最“好看”,也不是最“商业”,确实得用“高级”来形容,其实,无论今年大热的《东城梦魇》,或是去年的最大赢家《后翼弃兵》,关掉“明星下凡”或者什么“大女主杀疯了”之类的性别讨好光环之后,就不得不承认,那些故事仍然充满匠气,它们仍在穷尽花样给出人们想看的内容,只是写得巧妙,而《白莲花度假村》不是,这个故事从形式到内容,都没有“服务感”,它充满作者性,几乎从每一刻都能看出创作者在做自我表达,而不是讨好观众,从片头怪异壁纸上氤氲出的热带丛林的象征到贯穿全片的古怪音乐,以及四处埋伏着的各式隐喻中都能看出这一点。从这一点上说,这剧很勇敢又很傲慢。它实在太古怪了,如何定义它的类型?黑色喜剧?或许贴近,但不足以概括。它更接近于文学,而且不是类型文学,它拒绝被框定,始终散发着不确定的自由气息。它到底讲述了什么?答案其实需要观看者与创作者一同完成,有时是互相角力,有时是相辅相成,总之,不是投喂关系。所以,这故事令很多人迷惑,尤其对于中国观众而言,它充斥着很多文化隔阂,关于种族偏见,关于美国的阶级差异,关于殖民史对当下依然能带来的灼痛,如果对这些有所了解,那么阅读这个故事将充满乐趣。
白莲花度假村在一座小岛上,它既与世隔绝又充满现代化的高端服务,更重要的是,这里原本是原住民的地盘,如今却成为了有钱白人的度假胜地。酒店的工作人员排成一排,布置出职业化的温暖假笑,用当地语言向被游船运送来的客人问好。故事由此展开,大致聚焦于三个家庭,女强人妈妈和焦虑于自己患上睾丸癌的丈夫带着叛逆的女儿、女儿的闺蜜和宅男儿子;富二代妈宝男和新婚妻子;刚刚遭遇了丧母之痛,处于PTSD之中的神经质有钱寡妇,在此之外,还有一个处在戒酒之中,外表干练但内心趋于崩溃的酒店经理。
与大多数剧不同的是,《白莲花度假村》其实没有“故事”,它缺乏一条明显的具有起承转合,铺垫高潮结尾的主线,6集下来基本上都是各种人的心理状态碎片的展现,丈夫觉得自己会因为睾丸癌即将死掉,女儿和闺蜜沉溺于对每个人的俯视和judge,母亲一边扮演着独立女性榜样的角色一边奋力在儿女的叛逆和焦虑的丈夫间维系家庭的和睦,妈宝男因为酒店订错房的失误,没完没了的找麻烦,新婚女一边享受着奢华生活一边又担心自己沦落为花瓶,富有的寡妇想将母亲的骨灰海撒以完成真正的告别但终究不能,酒店经理始终在和内心的怪物缠斗不息……如果说大多数商业剧的推动是依赖于事件的进展与悬念,那么这部剧则是依赖于展现每个人处于悬崖上的精神状态,换句话说,这是一群看起来衣冠楚楚但实际上濒临崩溃的人,只不过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危机以及即将崩溃的绝望前景,作为观众,对一切却洞若观火,观众成为了见证者,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跌坠。
这故事里的人物当然都有名字,但看下来就会发现,名字记不记得住都无关紧要,其中的每一个人所代表的都是身后的一群人,某个种族、某个类型,从这个角度上讲,《白莲花度假村》想展现和直击的其实是一种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下,人类普遍的精神状态,涣散的、游离的、不知所措的。这个故事挖掘的是“内部”,关于人们的精神、意识、自我认可,关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将去向何方的拷问,当然,这些拷问都是以社会议题的方式出现在故事里,比如这个曾经属于原住民的小岛被白人“占领”之后,那些原住民的后代只能在这里靠为白人游客跳舞为生,故事里安排了一场盗窃,进行了一次根本不可能有答案的拷问和对应,原住民服务员偷窃的白人客人的首饰算是犯罪,那么当年白人的掠夺与窃取还能否被追究?这窃钩与“窃国”又当如何论断?盗窃是一种幼稚的报复,还是一种身份的觉醒?它有道德上的正当性吗?比如,那个富二代的妈宝男,并没有逼迫漂亮的妻子成为花瓶,但事实上女人接受了这场婚姻就接受了自己成为点缀的既定事实,当她意识到这是一场交换的时候,她在进退之间的踌躇到底说明了什么?一种对于独立女性意识的虚伪表演,一种对唾手可得的现实利益的俯首称臣?她的踌躇是真诚的还是可笑的?再比如,富有的寡妇一直要赞助SPA馆中的黑人按摩师创业,但最终燃起了对方的希望又灭掉,她说自己要改掉用金钱控制对方的恶习,但对方做梦都想被那一笔投资控制,那白人女人是真诚的还是对底层黑人的某种不经意地玩弄?你看,这些问题看起来都是社会学的,政治学的,关于种族之间的,关于贫富分化的,但实际上,到了后来,渐渐显露出的底色就演化出了另外的意义,一切都指向了精神危机和身份认同的焦虑,那个有着原住民和黑人血统的闺蜜在这次旅行中,开始迟疑于自己的归属,自己的精神是被漂白的吗?可她又确定无疑地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属于原住民的领地。那个最终知道了没有罹患睾丸癌的父亲,一直想要得到的是妻子与儿子对自己的尊重,但始终被视为无物,最终被一场意外的打斗拯救。而这打斗又发生于自己这样一个中年富裕白人和原住民底层青年之间。这巧合间氤氲出的况味实在耐人琢磨。
《白莲花度假村》有点像西方版的《燃烧》或者《寄生虫》,看起来充满贫富、阶级的叙述,但实际上还有着指向精神虚空的责问。岛屿本身就是一种隐喻,它是悬空的,被斩断来路和去向的,如果仔细体会就会发现,这故事里所有角色的“前史”都是被粗线条的、概念性地交代的,在这个岛屿上,他们只负责承载当下这一瞬间的身份,承担一种前史导致的“结果”,他们从这种既定身份出发,想改变某种未来的走向,这里像是一场天降的试炼,一次难遇的良机,一次上帝掷下的骰子,从某个角度去看,《白莲花度假村》像是另一种版本的《无人生还》,一群陌生人去往一座小岛,有的人死掉肉身,有的人死掉精神。这岛上的几天不过是一场密室游戏,有人自认为得到了升华,但实际上却更深地堕落,而有的人最终用死亡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解脱。
这故事说到底还是悲观的,那些想改变命运的,都未曾改变,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依然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彼此加固,那些游移的想寻找自我的,最终屈都从于现实。只留下个16岁的男孩,似乎选择了逃离,像某种微弱的希望。
那两个傲慢的富家女孩从头至尾一直捧着书在读,坐在机场里,在经历了一系列闹剧之后,一个人在看康德,一个人在读论殖民主义。这是编剧植入的一些小小反讽,与其他反讽一样密布地生长于这个故事的缝隙间——比如绝望寡妇对于“黑命贵”的误会,比如焦虑爸爸对于“水刑”的口误,这一切都是不经意但绝妙的嘲讽,像花团锦簇中安插的刺。
对于《白莲花度假村》的观众而言,马克思主义者可能看出了资本主义的穷途末路,精神分析学的拥趸看出了各种欲望与焦虑的无序投射,平权主义者看出的是女权,少数群体的压抑,觉醒与挫败,其实,这一切混杂起来,写的无非是一种精神秩序的崩解、重建以及终究的徒劳。
(本文首发 北京青年报 专栏)
儿女双全的中产阶级一家,度蜜月的新婚夫妇,随身携带母亲骨灰的单身富婆……他们来到夏威夷“白莲花度假村”,还能掀起什么波澜?
自上世纪80年代风靡全球的电视剧《大饭店》后,这类架构被反复操练,彻底泯灭了观众的期待,因其中内置着结构性困境:人物必须在短促的度假时间中,完成一个个故事,不借助偶然的力量,很难成功,由此留下斧凿与模仿的痕迹。
快故事倒逼主题轻浅化,荒诞搞笑、赞美真情、甜俗之爱、粉饰平凡之外,难有其他。随着批判性消解,创作亦被消解,此类影视剧已成快消品。
出乎意料的是,依托这一滥俗的旧框架上,《白莲花度假村》竟修炼成神剧,且跻身新发布的艾美奖最佳剧集榜单。
《白莲花度假村》的成功秘诀是什么?
原因很多,但给我留下最深感受的,是它复归了影视作品的批判性,这使它从“演个好故事给你瞧瞧”,变成一面镜子——让观众不仅看到别人,也能看到自己。
是的,我们都被困在《白莲花度假村》中,所以哈哈大笑之后,别有一番酸爽。
你消费什么,就决定了你的身份
《白莲花度假村》的核心是批判消费主义。
消费主义肇兴于19世纪中期,20世纪成为主流,其主旨是:资本为自我扩张,制造出各种符号,如品牌、流行、时尚、奢华感、时代精神等,刺激人们持续消费,并为此付出更多劳动。
消费主义是最好的推销员,一旦被它掌控,买买买便成幸福之源。
消费主义也是一套巧妙的说服术。通过竖榜样、炒概念、造梦想等,让人们相信,人生义务不是“做对的事”,而是“把事做好”,从而放下道德、逻辑、人文精神等,专攻成功学,在“又捡到便宜”的鼓励下,接受资本掌控。
消费主义还是一套自我奴役术,让人吞下“今天付出,明天收获”的鸡汤,自己剥削自己。
通过消费主义,资本成功地奴役了人,而且改造了人。在今天,每个现代人的内心深处都已被掺入“消费者”的成分,快餐、霓虹灯、百货商场等融入童年记忆,成为快乐、浪漫、梦想的一部分。于是,我们越来越难了解自己。
在消费社会中,人的身份由消费什么来决定,可这是一个动荡的身份:消费品会迅速普及,手机、汽车、个人电脑等都曾是身份的象征,如今已大众化。于是,现代人必须不断创造并追寻新的身份标志物;有了汽车,还要豪车;有了豪车,还要游艇;有了游艇,还要私人飞机……踏上这条不归路,才能维持阶层感。
现代人没有固定的身份,他只是在扮演某个身份,在纷繁的现实面前,其无根性充分暴露——虚伪、无情、麻木、丑陋……现代人假装自己的文化来自历史、良知与“理应如此”,但事实上,那不过是将博弈结果合理化。《白莲花度假村》准确地撕下了这层伪装。
所谓“压舱石”,其实都是演员
《白莲花度假村》的故事围绕三条游客线展开。
第一条线是女高管一家。妻子是高科技公司高管,头顶成功女性的光环。她自私、自恋却自失,用繁忙的工作来躲避烦恼。她的丈夫则是标准“白左”,满嘴大道理,对儿子终日沉迷于手游无可奈何,他想像当年父亲教育自己一样,在孩子心中竖立起“爸爸是男子汉”的形象,当他得知父亲死于艾滋病,而非癌症后,高管丈夫的三观崩溃了。
作为美式“中产夫妻”的标本,二人已习惯于用口头“高大上”代替道德实践,他们成功将女儿变成新一代伪君子。和她一起度假的大学同学保拉不愿透露与度假村服务员恋爱的事实,因为“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她就会枪”。果然,高管女儿知道真相后,真的试图去引诱那位服务员。
高管女儿不是坏人,只是父母给她的都是假象,与真实的人生经验无法结合,她对抗不了逻辑森严的父母,只好耍心机,她和保拉是标准的“塑料闺蜜情”,度假带上保拉,只因保拉是“给你用来装酷的道具”。
正如保拉所说:“你觉得你很叛逆,但你就是他们(指高管夫妻)的同族。”
高管一家集大成地呈现了号称“社会压舱石”的中产人生,他们一分钟前讨论省钱,一分钟后关心世界和平,为赢得儿子信任,高管丈夫竟主动讲述当年出轨的经历,并表明,为挽回婚姻,整整花了7.5万美元,给妻子买手镯。当话题转到美国当年对夏威夷土著的罪行时,高管丈夫展示了他的雄辩:“为了赎罪,我们把所有的钱捐出去,你愿意吗?”
高管以为赢得了辩论,却坚定了保拉的决心——帮出身土著的服务员偷窃高管一家,因为他有权拿回被剥夺的一切。可服务员下手时,高管夫妻因吵架半途返回,丈夫成功秀了一把“救妻”剧,二人破裂的关系瞬间修复,生活重归圆满。
在女高管一家身上,满是戏剧精神,没有情节,编造情节也要入戏。他们以为自己睿智、公允、宽容、幽默,其实他们都是演员,压根就没有自己。为了让人相信,才会装出仪式感、道德感和成熟感。
在消费社会中,无人能真正掌控自己
第二条线是新婚夫妻。
继承祖业的大款丈夫在精神上还没脱离顽童阶段,他一边激情,一边喋喋不休于旅馆安排错了房间,基于“决不能让别人占便宜”的信念,他与“白莲花度假村”的总经理持续暗斗,这让妻子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同一种人,发现新婚丈夫试图掌控她的人生,她决定逃开,彻底结束这段婚姻。
《白莲花度假村》中有两段“逃”。
一段是高管儿子在土著划船队中找到自我,和《麦田的守望者》中的霍尔顿一样,他决定逃离现代文明。
另一段是新婚妻子的“逃”,她向度假村按摩师倾诉,可对常年生活在最底层、发财梦屡遭破灭的按摩师来说,“自我”太奢侈也太虚假,她无动于衷地听完,便匆匆离开。新婚妻子突然明白了,让大款没收“自我”,总比让贫穷剥夺“自我”好,每个醒来的自我都是一片孤岛,除了自己,没人会为它遮风避雨。最终,新婚妻子选择了妥协。
新婚夫妇隐喻着贫富差距不断加大,且呈代际固化的现实下,幸福已成泡影,大款母亲反复说“重要的是快乐”,毕竟在有的时代,人只能接受动物式的生存。
第三条线是单身富婆。
单身富婆生活空虚,用想象出来的病痛四处骗关怀,度假村的按摩师以为她真会投资,甘受其情感掌控,可单身富婆知道,层层外表之下,内心深处的她是一个酗酒的女疯子,她无力挣脱母亲曾对自己的扭曲。她随身携带母亲的骨灰,名义上是想洒在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海湾中,其实是她离不开母亲,她挣脱不了母亲的掌控。好在,一场爱情让单身富婆找到了自己。
这条线隐喻着中产阶级理想——财务自由——的虚幻,在消费社会中,人人都是受控者,无人能真正得到自己。
在《白莲花度假村》中,还有自作聪明的度假村总经理,在与大款互斗中惨败,他的职业精神、尊严、才能等瞬间清零,它们本是资本掌控人的工具,当资本任性时,它们一钱不值。得知自己将被开除,总经理淋漓尽致地服务了一把,这让他感觉很“爽”,可干得越认真,他就越像小丑。
美的不只有好看,还要有批判性
《白莲花度假村》对消费主义的批判如此有震撼力,因为作为现代人,我们也都身在其中,总有一个角色、一句台词,让我们感同身受。
因种种原因,直到上世纪90年代,消费主义在中国才勃兴,其间虽有“诗人死了”“人文精神大讨论”等声音的对冲,但从整体看,它的影响是碾压式的:
一方面,消费主义在西方发育了百余年,足够成熟和强大,本土思想资源不足与之抗衡。
另一方面,消费主义包含着一定的时代进步因素,比如在推进两性平等、扩展个人空间等方面,消费主义发挥过一定积极作用。
在相当时期,消费主义戴着社会进步的面具,可事实是,消费主义是为资本服务的,而非为人服务。当资本与人的利益一致时,它会呈现出“有利于人”的溢出效应,可二者有冲突时,人的利益会优先被牺牲掉。可真正意识到这一问题,非一代经验积累可成,这使《白莲花度假村》的价值得以凸显——用别人多年的积淀,重新审视消费主义。
其实,随着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今天已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女高官一家、富先生穷妻子和单身富婆,那么,我们该何去何从?是高谈阔论,还是逃离,还是放弃自我、接受现实?有多少人会像剧中高管儿子那样,勇敢地追问一句:“我原本有什么人生?”
除观念点化外,《白莲花度假村》在创作手法上亦有值得借鉴处。同为写实作品,剧中10个人物都是边缘人、非英雄,在相当时期,这被视为“写实主义塌陷”,属于败笔,可从实际效果看,《白莲花度假村》并未因此减色。这提醒我们:表现真善美,不等于必须编造一个高大全式主角,也不等于题材决定一切,更不等于彻底遮蔽假恶丑。保持批判性,才是写实主义,才能真正弘扬真善美。
丰子恺先生曾说:国人常误以为好看的就是美的。在今天,有批判性的也是美的,直面现实,表达真实,方为正途,《白莲花度假村》恰好提供了一个好范本。
第一次荧幕看人拉屎
有意思 又没什么意思
剧情本身够好了,配乐太抢戏。对细节上有几个不解,一是Paula为何不给Kai发短信终止计划,一是豪华酒店里竟然没有监控。整部剧是对现今美国社会征候的浅层解剖,大段大段的对话有着文学性上的探讨意义,涉及到了种族歧视,帝国主义,白人的原罪和特权,毕竟是娱乐大众的电视剧,对白人中产阶层和白左们的虚伪的讽刺更多在于拉满喜剧效果和增强剧情张力。
卡司都好眼熟,这剧的滤镜有点护眼….
其实最大的悲哀可能是最开始的怀孕生小孩的实习生吧… 因为到后面大家也确实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作为观众的我们也是如此,看完全部才发现 咦 那位实习生好像后面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大家也是真的很爱给肥皂剧找隐喻。
我们是要看大尺度,但这个火腿毛蛋有必要露吗???不舒服好吗!!!!!
大赞诡异的风格。到了第四集土著的出现才看懂这个故事,关于闯入与接受。花瓶女想要证明自己却怯懦,妈宝男杀了人依旧无所事事,深柜丈夫和女强人妻子,所有的希望寄托给了下一代,但女儿是妈妈的影子,唯有儿子想要改变。骨灰最终在海风中飘扬,种族矛盾只是表面和解。“你不是小偷,他们才是”,这是场诡辩。(导演兼编剧是sur37的mike,幸存者何尝不是白莲花度假村呢)
有点烦这种故弄玄虚的,而且除了弟弟,每个角色都让人讨厌
离开白莲花度假村的富人们,修复了感情,获得了希望,越过越好了。留下为他们服务的穷人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Paula简直讨厌透顶。受朋友邀请去跟朋友一家度假,却处处提防朋友,心中厌恶鄙视朋友一家所代表的种族、阶级和立场。怂恿情人偷朋友母亲手镯,简直就是害人精。最讨厌的是那种自以为酷的小聪明劲。以为哲学社会学政治学都懂,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实际却是个法盲,把情人送监狱,差点人朋友母亲受攻击。那么仇白人仇富,又何必违心跟富家姑娘做朋友且接受邀约来度假?所以就是思想上装酷,行动上慕富。太讨厌了。还有瑞秋,是不是有病?有的人说啊她觉悟了不想做富人家的花瓶,可是这事儿结婚前不能想清楚吗?人家也没一定要限制她工作啊(只是蜜月别工作)。再说就凭她的经济条件,智商情商和工作水平,嫁个有钱又爱她的男友难道不是一个好归宿吗?(女权勿喷)最后一集转折好突然。
议题是当代的,手法是19世纪英国小说式的,很多人说讽刺辛辣,但事实上论手法还不如毛姆这个“二流小说家”呢。。就还是,太美国人了,太摆在桌面上了,每个人物的功能性和指向性都太明显了,每个人都缺乏真正的生机,像编剧手中的提线木偶,是编剧观点输出的跑马场,但很难说是好看的故事呈现。
配乐,片头,滤镜,风景。确实被种草了这个度假地。是很高级的剧。但主观不喜欢。白人靠酒精,K药,出轨(对象有男有女)来缓解压力,还是太闲了。女性主义的几点,即使强势如女财务,也要原谅多次出轨的白人老公,在屋里忙来忙去搬家具的仍然是她自己,她给儿子弄床铺的时候,白男因为没有得癌(他的丁丁是真的丑)只顾着和女儿聊天了,女儿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啊,我倒是觉得她有很可爱的部分。就知道儿子会选择留下划船。哈士奇的眼睛没有原来的那么亮,也可能是看习惯了。妈宝男是真的烦人。不要和情绪不稳定的投资人合伙人聊什么合作,尤其不要和恋爱脑直女讲合作,分分钟能抛下朋友转头投入和男人的恋情,就如同结婚的直女抛弃多年友情一样果断。
还挺懂Tanya那种把洋葱中心展示出来看你敢不敢留下的心情的。
耐人寻味的是,一开始处境最尴尬的弟弟成了这次度假最大的赢家。很意外并不是那种drama的爽剧,并没有真的站在阶级立场去写吸引眼球的激化矛盾的反杀复仇感的情节,相反披着冲突的外衣反而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无奈、挣扎与自我和解,如果世界是荒谬的,说明人的内心是荒谬的,并不因为阶级而个体免疫,都是病人,还分什么有钱和没钱的病人,都是要死的,想想就大可不必苦大仇深。一开始很反感酒店经理和哈士奇的男友,后来想到,两个人的故事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谁说一定不会是个流星花园版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故事呢。不过都是随波逐流的人而已。
度假完后,富人们都获得了新的突破、过得更好,服务阶层的人都过得更难、更糟糕。So true, so brutal.
他睡在海边,看日出,看当地划船的皮肤黝黑发亮的鲜活的人,看见鲸浮跃出海,看游客抛洒亲人的骨灰告别;他被浪潮拍碎与现代社会的牵挂与联结。他最终留在了这里,自己变成水面上一只小小的鲸鱼。
(看HBO就不要为了假洋屌大惊小怪装清纯好吗!!!)白人社会讽喻寓言作品,风景优美,这是一座给白莲们度假的酒店。开篇走好莱坞套路以死亡制造悬念,而更吸引人的是透过鲜活的人类学案例观察来反思甚或讽刺政治正确,虽然有点first world problem,亦算是一记宝贵的灵修课。老阿姨做spa一幕令人悲欣交集啼笑皆非,唯有水底下海龟优雅游动,粼粼波光映照十年前HBO《Enlightened》,Mike White探讨的心灵议题仍旧亲切。有望成为《Hacks》后另一部ʜʙᴏmax精品。
大家都是阴暗的,只有网瘾小儿子从内而外散发出来光芒
看前几集时可能还不觉得,看完才意识到这套剧其实是非常文学性的,而且还不是当代文学,是十九世纪二十世纪初的那些讽刺小说,挺有意思。